李大牛在码头卸货,除非是下不来床或伤了手断了脚,故不会无由请一天工。
一天工的钱看似不多,但少去一天等于一天没了收入,再苦都要咬着牙走过去将货卸了走。
码头并非日日都有许多货物,就比如今天,卸完最后一批货也才中午,剩下的时间里自然是将货物搬到其他地方,等待雇主来取。
苏眠雪今天起得要比往常都早,踩着点到了南街牙婆所在的地方。
跟着牙婆一起的还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姑娘,瞧着面黄肌瘦,整个人缩在一块,穿着件早春时的袄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怯生生瞧着她。
“我来看看店,你先前介绍的铺子就不错,刚和家里人商量过,今儿再多瞧瞧几个,好一次定下来。”
牙婆心照不宣,带着怯生生的姑娘领她转了好几个店铺,不是位置偏,就是大门小气不起眼,兜来转去又到了南街的第一家店。
对面津味楼掌柜的站在门外揽客,生意照旧红火。
世间上想火的法子有很多,运用得当,借东风而起也是一个法子,而苏眠雪眼下的东风,便是对面的津味楼。
凡事不可太过绝对,借了人家的势,自然也要夹紧尾巴。苏眠雪心中盘算着景乡第一酒楼的名头只有一个,她想要,但若借津味楼而起,以后被人提起名儿都会矮一头。
“姑娘,您租下这酒楼,将来还要不少人手,您瞧二丫如何,手脚麻利,一两银子买下,给您做做杂事,脏活累活都干得。”
牙婆谄媚笑着,将身旁的小姑娘推到她面前。
瘦弱的小身板,看起来是苏眠雪在给自个找事做。
二丫的双手无助揪着衣摆:“姐姐……”
“我干活勤快,您家中的衣物,盘子我都能洗,地我能扫,桌子我也能擦,我还会烧火,等你酒楼开了,我就来给灶头开火,您瞧着如何?”
“您若嫌贵,我还能再降降……”
臊子面
牙婆脸一变,死丫头在说什么话呢!
一只手已经伸到二丫衣服下,狠狠掐了一把。
苏眠雪第一次见这阵仗,赶忙将二丫扯了过来,袄子是半旧的,但不脏,面黄肌瘦的脸上只有怯意,抹干净了灰显然是要今天卖出去。
一两银子买一个小丫头,苏眠雪说实在并不需要。
小姑娘往她后面缩了缩,牙婆要将人扯回去接着教训,她一咬牙给了一两银子:“二丫的卖身契,给我。”
牙婆见了银子瞬间喜笑颜开,小姑娘就是好,比起那些见过大风大浪,只会嘴上心疼的好了不知多少,她不过扭了一下二丫,人就把钱送上来了。
“姑娘,等你交了这钱,这酒楼接下来一年就是您的了!”
苏眠雪带着二丫跟着牙婆去交了钱,拿了金玉楼一年的地契。
苏记早早就有行头的批准,现下只是换个大一点的楼,不说她一个人经营一家酒楼,再怎么有本事也碍不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