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点头:”不错。兄长既知道,何不早早安排,将这京中几处掌兵的人手,换一换?“
天子轻轻一笑,不想却引发了咳嗽,长公主忙端水来,天子喝了水,这才缓下来,说:”京机三大营、禁军几处的将领,便是我为天子,也没有随随便便换人的道理。何况是这个节骨眼上。否则,也不必千里迢迢,让人撑着病体进京来护驾喽。“
长公主回忆起往事:”当年兄长可是在朝堂上,看不惯大臣阳奉阴违,会抽剑的人。如今也磨平了当年的锐意,不肯尽露锋芒了。“
天子哈哈大笑:”这些朝臣,可不是个个都忠心卫国,可有什么法子呢,那忠心卫国的,又不是个个都有本事,私欲重的,也有能臣,都要驱使,方才勉力支撑得起这个大家。“
长公主看头发花白的兄长,叹息一声:”但愿老四知道社稷为重,回头不晚。“
天子看着溪面上飘着的海棠花儿,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希望如此。”
外头当值的太监长声传话:“太子到了。”
长公主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兄长一颗慈爱之心,顾得了大局,疼了太子,就只能舍了老四。”
天子:“我当年也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中用。惹出多少混账事来,祖宗的江山真交到他手里,只怕过不了二十年,便要改姓水了。”
太子进来,先向天子与长公主请了安,这才奉上林如海收集来的证据,正是忠定王的手谕,让下头人拿着这手谕,在闵浙一带大肆走私盐铁,从这上头赚银子,来笼络臣子。殊不知,他以为他借了北静王府的力,自己其实才是北静王府的护身服,拿他当枪使。
天子:“这些罪证,留了原证?”
太子点头:“回父皇,这是礼部的骆侍郎帮忙复造的。”
父子二人的对话,说的分明。长公主便知,这是天子铁了心要处理忠定王犯下的蠢事了。
天子:“将这些证据,以御史台的名义,寄给老四。同时,晚一些时候,再透露点风声,让北静王府知道。看水溶是不是会支持老四。”
太子都忍不住抬起头:“父皇,这样不是激怒四哥,又让北静王府得了机会?”
天子:“这是我当老父亲的,给老四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他执迷不误,列祖列宗在前,千秋史书在后,也怨不得我这个老父亲。”
太子心里一喜,但随即觉得不妥:“要是四哥挺而走险,岂不是……”
他想说,岂不是重演义忠老千岁的悲剧?可这话不能说。废了的太子,一直是天子心头的一根刺。
长公主却并无这些顾忌:“话是这样说,皇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提前布置。北静王水溶看着年轻,却不是一个好的,心机深沉得很,我只怕他会将老四当枪使。”
天子点头:“不错。自然要做一些安排。太子,拟旨吧,你亲自写。”
天子一连下了三道密旨,第一道密旨,是给长公主的,必要时刻,能随时接手禁军统领一职;第二道密旨,是给昌远候、即户部尚书李大人的,若有万一,任命他为内阁首辅,其余五部尚书,都要听令于他;第三道密旨,给云阳候陶衍的,若京营节度使有有异动,他可直接取而代之,接手三营的调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