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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又向林如海说刚回扬州时的情景,她既不想林如海伤怀,便捡了半夜三更二人起来探究竟一事讲,形容黛玉当时不敢睁眼看的样子,笑黛玉胆小,故意逗黛玉,黛玉回想起那晚的情景,虽是吓了一场,又丢脸了一回,可当时知道棺木中的不是林如海,还是觉得这脸丢的值。
只是不能这么承认,斜了林云一眼:“姐姐真是的,当时还同我说,之后谁也不讲,再也不笑话我了,这才隔了多久,就失言了。你自己说的,失言而肥,小心以后脸胖成银盘。”
林如海看的十分新奇,他的小黛玉十分聪明,小小年纪,便展现出读书天赋,一年便念完了四书,或许因为身体打小不好的缘故,加上又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十分懂事,这样古灵精怪的样子,却是记忆里从未有过的。
看的出来,黛玉说话时的开心,之前的沉闷仿佛烟消云散,他在高兴之余,也疑惑,抬眼看向林云。
林云一脸笑容,与黛玉斗嘴,两姐妹为着脸若银盘与食言而肥说的有来有回。
林如海心里的担忧,突然就轻了一大半。
第二天,父女三人一同前往南山的宅邸,去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十分喜欢黛玉,林云什么都好,可就缺了黛玉身上这份如兰的气质,于诗词一道也颇为愚钝,她和黛玉颇为聊得来,还打趣别被林云带坏了,玩笑话归玩笑话,可到了半晌午,林家父女辞别,她却体贴地留了林云下来,方便林如海与黛玉有独处的时间。
林如海与黛玉十分感激,虽然二人已将林云当成了亲人,可到底父女二人几年不见,自有一些担心与挂怀,当着林云,中间又夹着荣国府,有些事还真不好明说。
父女二人各自同林云一番叮嘱,把林云逗得直乐,打趣道:“父亲叮嘱我也就罢了,妹妹你也来凑热闹,可见是欠打。”
说着佯装要打黛玉,黛玉忙躲到林如海身后,却看林云只是手上动了,根本未上前,便知自己被戏弄了,嘟起嘴来:“姐姐就爱捉弄人。”
“好啦,名门淑女,这样嘟嘴,可不合规矩。”
“难得姐姐也有念叨规矩的一天。”
看姐妹二人一边斗嘴,林如海面上露出笑容,当初认下林云时,并未想过,如今看来,果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颗棋子
父女二人坐马车回北山的宅邸。
林如海自然是要好好问一问女儿这几年的生活,可有受委屈。
黛玉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正如她以往给林如海写的书信一样,并不愿意对林如海说她这几年受的委曲。说起来,也只是笑:“外祖母待我极好,安排我住在她的院子里,父亲也知道,老太太在府里的地位,丫头婆子都是一等一的,每餐都是八个菜,流水的转牌,几日都不会吃一道重复的菜,吃的、用的,无一不精细,哪有不好的。”
要是没有林云,林如海没准就真信了。
如今却是心疼女儿,林如海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你也不必瞒我,你姐姐进京后,当即便安排了京中的奴仆去打听,又悄悄问过了服侍你的几个丫头,随即便来了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多页,你在那府里过的如何,为父已知道了,你也不用苦心瞒我。”
黛玉红了眼眶,可到底坚强着没有掉下泪来:“父亲何必这样说,哪有寄人篱下,万事顺心的。只要外祖母待我好,真心疼我,别的也不过是小事,我也不放在心上。”
林如海摸摸女儿的头:“玉儿真的长大了。要是你母亲还在,知道你受的委曲,只怕回去要将跟你二舅母打上一仗。”
“母亲要是还在,女儿才不去呢!”
“是我糊涂了!”林如海笑着说,“要是你母亲在,自然无需送你上京。”说着便换了话题,“父亲私自做主,给你认了一个姐姐,事先也没有通知你,玉儿可怨?”
黛玉摇头:“姐姐很好。玉儿之前羡慕外祖母家的几个姐妹,都有哥哥,如今我也有了姐姐,姐姐还会武,可把她们的哥哥都比下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有了姐姐,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来。”说到最后,还是有三分委屈。
林如海如何不知,可当初贾敏已逝,他公务繁忙,留黛玉一个人小姑娘在家,短时间还罢了,长时间闷在家里,终归不是一个法子,没病也会闷出病来,再者,他外出巡盐,有时几个月在外面,家里只留黛玉一个,更不放心,否则,他如何舍得送女儿上京去。
只是他并未提此中原因,而是说:“确实是多亏了你姐姐,当初要不是她及时施以援手,只怕春天的时候,我这条老命就丢了。你姐姐对我,才是真的救命之恩。”
黛玉并不知如此凶险,忙问起当时的情况。林如海也没瞒她,把当初巡盐遇匪的前后经过都一一讲了,道:“说起来,要不是认下你姐姐,你回来也有个伴,我也不会派林安进京去接你。亏得林安进京去,回来一讲,我才知道,东府的侄孙媳妇一病没了。这才怀疑,东府早不是当年宁国府了,只怕你外祖母府上,也今非昔比了。”
“故而你姐姐一说她要亲自进京接你,我便同意了。其实你姐姐这个提议,正中我下怀,我当时怕你外祖母在府里已经说不上话了,护不住你,心乱如麻,明知你姐姐一个小姑娘进京,不甚妥当,却还是同意了。”
“亏得她进京打探了不少消息来,给我提了一个醒。如今你们连我这招‘金蝉脱壳’都看穿了,我也不用瞒你,把事情说清楚,若真有个万一,你们也好应变。省得蒙在谷里,反而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