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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忙赔礼,一行人说着出去了。
黛玉和林云一人虚扶贾母一边,也回了后面的起居室去。
进了屋,丫头都留在外头,门也闭上了,贾母才说:“前天你们进宫里去,见到你们大姐姐,她当真还好?”
黛玉点头:“确实挺好的。我和姐姐也呆了不到半日,不过看太子妃娘娘同大姐姐说话,极和气。”
林云:“老太太想问什么,我和妹妹大约也知道。有一句话,不太中听,但却是实情。长公主这次突然回京,只怕京中无人料到,为的是什么?”
贾母:“自然是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太子的策封大典,定在三月十八,而天子病了一月有余,且状况极不乐观,只怕下头有些人就动了蠢心思,以为自己可以争一争,更有一竿子人,以为可以谋从龙之功。”
贾母:“长公主是受天子之请,回来震一震这些人的?是了,必是这样。好丫头,那天你骑马进京,是故意的?”
黛玉:“是的。姐姐故意的。宗正大人特意弄了汗血宝马来试长公主,姐姐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旁人以为姐姐是逞这个威风,殊不知,是姐姐为了威摄住这些人。姐姐不过是个小姑娘,就有这般本事,经过这一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只怕都想起长公主当年的威严来。”
贾母连连点头:“是了,是了,如此一来,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打消很多人的念头。长公主当年支持天子,最讲究正统,如今自然是支持太子的。不知长公主可有什么话,让你们交待我?”
林云:“外祖父虽故去多年,但军中故旧不少。比如平安州的节度使,还有金陵贾史王薛四家,以及甄家也是府上老亲,甄家虽有一个嫡出的姑娘做了忠定王妃,可宫里还有贵妃娘娘,完全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老太太不妨卖点人情给他们几家。”
贾母略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回头我就安排人去递话。你们回去同长公主说,平安州必定是听天子和太子的。还有贾史王薛四家,让长公主放心。”
林云:“有一句话,外祖母听过,便忘了。长公主透露了天子的意思,再过几日,天子便会下旨,太子的策封大典,改成登基大典。外祖母安排人去联络,这个意思,一定要暗示到,到时可不能生乱。若有人想借机生事,迅速拿下,说不准还能在新皇那里立个头功。”
贾母是经了一辈子事的老人,也是经过改朝换代的,可听了这话,也觉得心都扑通扑通跳:“当真?”
黛玉点头:“只是这事在天子未下旨前,谁也不能说。外祖母安排的人,联络的人家,都不要漏了消息出去,否则,只怕更容易生乱。”
贾母握住黛玉和林云的手:“这事我知道,原来天子登基时,也差不多经过那么一重事,放心,外祖母必定会安排妥当的。你们这么惦记外祖母,外祖母要是不办好,都对不住你们。”
林云笑了笑:“四家王府,老太太最好不要通气,非但不要通气,还要瞒得死死的。”
贾母:“难道四王,有人有异心?”她几乎不太敢相信,仔细想了一遭,也想不出是谁。荣国府最交好的是东平和南安两家王府,而西宁与北静王府只是逢年过节走礼,也只是最寻常的礼,往来其实极少。甄家上一辈长房的嫡次女,正是嫁给了西宁王府这一代的袭爵人,不过老郡王已故去多年,现在只有一个老王妃。如今这一代的袭爵人,只是降等许多,勉强袭一个候爵。
甄家最大的依仗,并不是西宁王府,而是宫中的贵妃。
黛玉:“长公主没说,只特意叮嘱了这话。”
贾母点头,表示知道了:“方才你们二舅母问的话,你们甭放心上,她读书不多,看的短。如今外敌环绕,大明宫里务必要上下一心。她拎不清,好在如今府里的事,我都让你们凤姐姐打点,卸了她的管家权,以后若当真有什么事,你们只管派人通知凤丫头。”
林云笑着说:“这有什么。二舅母原是长辈,她说的话,对的,我们姐妹自然会听,要是不合情理的,我们自然不必当真,凡事有老太太呢。”
贾母顺势问:“林丫头,你既这么说,那跟我交个底,方才你说的那拿大摆谱的丫头,是不是宝玉身边的袭人?”
林云笑了:“老太太既问我,我是不好撒谎的。只是背后说人是非,也不是林家的规矩。所以方才我是当着众人说的,那背后编排我妹妹一年到头不做针线、不拿针的丫头,她自己心知肚明,我很意外的是,她到处说我妹妹的坏话,编排是非,挑拨离间,究竟想得到什么好处呢?我可不认为,她单独看我妹妹不顺眼,或是我妹妹得罪了她。老太太方才给我留了面子,我其实是逾矩了,说到底,不是林家的丫头,我原不该多嘴的。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是其一,其二还是担心这样的丫头,以后要是生出坏心来,害了主子,可怎么办。”
贾母拍拍林云的手:“林丫头,你做的很对,这种事,下人是瞒上不瞒下,我老了,府里之前是你二舅母当家,如今交给凤丫头,也未必一时能整顿肃清。你要不说,只怕大家都蒙在谷里。你也不必怕,直接告诉我是谁,本就是为我们府里除害,哪里称得上坏了规矩。”
林云:“老太太疼我和妹妹,我们是知道的。但因事情涉及到别的姑娘,甚至那个姑娘的清誉,我们不过略听了一点消息,并不好直接说出来,否则,岂不是对不住那个姑娘。老太太有心盘查,问一问宝兄弟,再将相关人找来细问,自然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