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溯已给过她承诺,就一定会兑现。
待伤药重新被呈上来,阮宁蕙这次伸手接过了药碗,缓缓走到榻前。
颜无恒紧绷着唇线,冷眼看着她,直到温热的碗边抵住了他的齿间。
他这次没再抗拒,顺从地服下了这苦涩的药。
获罪的颜无恒却被每日精细供养着,偶尔阮宁蕙会来到暖阁内,确认他伤愈的程度。
颜无恒对她的贴心探视熟视无睹,未t说一句谢语。
直到颜无恒能被人搀扶着勉强下榻后,阮宁蕙第一时间来到屋内。
她比任何人都要欣喜,甚至要与颜无恒同席用膳。
桌上菜式简单,寥寥几盘,更像是民间的家常便饭。
而细看之下更是惨不忍睹,这些菜肴像是初次下厨的人所做,刀功粗糙,火候掌握得也不好。
对上颜无恒探究的眼神,阮宁蕙适时地浮起羞怯笑容,解释道:“为了庆贺你伤愈,我特意亲手下厨做的。”
待宫婢上前先行试过菜后,颜无恒落座,目光流连于桌面菜肴,低声道:“你真是有心了。”
“厨艺不精,在你面前献丑了。”
阮宁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却也会为了他进入满是油烟的膳房,执起沾满油污的菜刀和铁锅。
颜无恒垂着头,笑得有些颤抖,随即他伸出手,抓住了阮宁蕙执筷的手。
阮宁蕙的手心湿漉漉的,出了许多细汗。
“你真叫我感动。”颜无恒认真地看着她,“既然如此,我有一事必须要向你坦白。”
阮宁蕙怔愣了下,旋即笑道:“提些旧事做什么,快尝尝吧,若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不,我一定要说。”颜无恒固执地攥住她的手,“你还记得景帝那次御书房传你吗?其实景帝原想叫的是芳贵人,是我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改叫了你来。”
“说起来,那件事对你影响颇深,若没有我,你和沈星溯应还有可能吧?”
颜无恒双眼眨动着热诚的光,嘴角衔了笑。
那件事、那一天。
是毁了她的开端。
阮宁蕙的脸色难看极了,她紧抿着唇,忍得很勉强,半晌后才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先用膳吧。”
颜无恒垂眸,敛去情绪,这才执筷挟了一箸荤菜放入口中,缓慢咀嚼吞咽。
“味道如何?”阮宁蕙翘起双唇,身体微微前伏,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菜中贵有真心,自然是山珍海味也比不过的。”
听他称赞,阮宁蕙脸上笑意加深,忙站起身将盘子端到颜无恒面前,十分耐心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菜吃光。
在颜无恒放下筷子的同时,阮宁蕙有种计划得逞的畅意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