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崖落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他的母亲吗?
陈崖落心生疑惑,想离自己的母亲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他的手不慎碰到了窗柩。
李氏闻声回头。
她凝神望过来,陈崖落同样在注视着她。
李氏头上仅两枚素银簪子,一丝不茍地挽了长发,面上生了些细纹,疲惫倦怠,但依然能观出曾经的风采。
母亲……
陈崖落足下微微一动,生出欲开门进屋的冲动。
而李氏忽然扬声问的话,扼制了他天真的想法。
她道:“星溯,是你吗?你近些日子在忙些什么,很久没来看母亲了。”
倒映在窗纱上高大的黑影忽地后退了几步。
李氏随即匆忙起身,向门前走来,柔声唤道:“星溯……”
陈崖落扶着柱子心内剧颤,在李氏开启大门的前一瞬,他飞身上房,狼狈地逃离了沈府。
第73章第73章
酒热时神思昏沉,故而放浪形骸不必顾虑太多。
想到自己如今是九五之尊,群臣听令,莫敢不从,再无一人敢强压他一头,规整他、管教他,心中傲气油然而生。
而酒醒后,梁承基头痛欲裂地自榻上坐起。
乌压压跪在地上的宫婢依次奉上巾帕、水盆和漱盂。
穿戴整齐后,梁承基没再管榻上那些惊疑不定的女人,径直离去。
他走后,颜无恒负着手进入殿内,正在磨蹭不愿起身的三四名女子立即爬下床,跪在他脚底,哀求道:“妾身昨夜诸事顺遂陛下,不敢有所忤逆,求颜公公允诺放我们离开。”
景帝驾崩后,这些没能诞下子嗣的妃嫔原本要去陪葬,可临押解出殿时,却被梁承基拦下。
梁承基被景帝压制太狠,心底那口气还没泄得干净,急需一个纾解的渠道,即使这法子有违人伦。
看出梁承基的心思,颜无恒微微一笑,命人将这些年轻妃嫔打扮了一番,送入了梁承基的寝殿。
低下视线,颜无恒看着这些鲜花嫩柳般的女子,其中不乏从前需恭敬对待的主子,风水轮流转,今时今刻,生杀予夺的权柄也终于握在他的手中。
他直截了当对着身后的属下道:“都料理干净。”
殿内悲恸嚎叫顿起,但很快被人戛然而止,皆被掐灭在了喉咙里。
梁承基没乘龙辇,步行到了御书房前,才着了些风便觉头晕目眩。
景帝在位时,曾严词训导他远离酒气财色,故而他一沾酒便觉滋味妙不可言,忘了节制。
揉了揉紧绷的额角,梁承基拂开太监的手,跨了门槛进到殿内,才一望便怒不可遏地回过头,厉喝道:“朕不在时,可有人进到御书房?”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被人分门别类码了出来,其中一本奏章还大剌剌地摊在中间,留有朱砂红笔的批示。
底下宫婢太监门深深低着头,无一人敢应答。
梁承基气得手抖,“你们都哑巴了吗,还将朕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