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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溯将人丢到一旁,转身去寻包袱。
包袱在打斗中已经开散,露出一张迭得板正整齐的兽皮,上面生着铜钱斑点,柔顺又光滑。
沈星溯将兽皮抱在怀里,垂着头颤抖,整个人透着森然寒戾的杀欲。
第54章第54章
“哪个管事让你们做的!”
趴在地上的男人冷不丁对上沈星溯暴怒的双眸,嘴皮子发抖,马上吐出一个人名,怕他不信,还赶着补充道:“都是因为沈老爷殁了,沈府没了主事人,伺候的这些下人见大事不妙,都开始为自己的后路筹谋了,这不,管事的说沈二爷养的豹子是稀罕物,若是能褪下来皮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才把我们哥仨找来。”
沈星溯呼吸霎时粗粝起来,单手攥住他的足腕,将七尺大汉一把拽到近前,卡住他的脖颈愤然道:“你敢咒沈家老爷!”
“我……我没有……”他被掐得几乎窒息,从牙缝里挤出话,“沈……沈老爷……当真吊死在……房梁上,好些人都看见了,您不信可以问……他们。”
男人惊恐之下破了音,嗓音尖细尤为滑稽,可在沈星溯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瞬间抽走了他全身的气力。
沈星溯木怔着双眼,不可置信地咬牙站起,转而发狂地去拍去踢紧闭的院门,任是燕洄也没劝动t他半分。
他被景帝亲下口谕关押待死时,满腔义愤填膺。
他被告知自己的叛贼身份后仍能存着斗志。
可在听闻父亲死讯时,他却骇得六神无主,头一次知晓怕的滋味。
两名带伤的壮汉见状,连豹皮都不敢讨要,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院门被拍得震天响,很快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只是门一开,里面的人却先呆住了。
长荣揉了揉眼睛,待确定面前的人就是自己主子时,连忙伸手将沈星溯拉到房檐下,“您怎么还在这,虽说圣上已銮驾回宫,可城内还是不大安全的。”
沈星溯撑着门疾声道:“我父亲出了什么事!”
长荣脸色顿时有些古怪,垂下头不敢去面对沈星溯似的低声道:“老爷自缢而亡,因房里不允许有闲杂人等,所以被发现时老爷早已断气,谁也不知道为何老爷会走上这绝路……”
沈星溯怔然地靠着门框,整个人摇摇欲坠,迟缓沉滞地按着长荣的手,轻声道:“让我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长荣为难道:“圣上说……圣上说老爷作为臣子,却畏罪自戕,行为不检,让我们秘不发丧,不必大操大办,如今,老爷已体面下葬了,就在祖坟。”
“圣上竟如此说?”沈星溯反复呢喃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将手下的门框掰断了也不愿说服自己,圣上竟如此对待沈崇山,“父亲与圣上出生入死十余年,圣上竟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