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青单纯,探了头过来张望,心疼道:“伤口虽然愈合得很好,可这疤怎么不见消掉,不知薛太医有没有法子呢?”
菊落“刷!”地将燕洄上衣拉下,半是警告半是威胁道:“薛太医可是宫里的人,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对他呼来唤去?你少多事!不然夜里别和我住一间屋子。”
梨青欲哭无泪地转头看向燕洄,燕洄向她安慰地一笑,缓和气氛道:“梨青你有心了,不过我并不执意去了伤疤。”
她伸手轻轻撩起上衣,露出白皙娇嫩的皮肤,其上蜿蜒狰狞的伤痕也就愈发醒目,指尖触摸到那层凸起时起初有些瑟缩,但很快镇静下来,将每一寸的突兀仔仔细细地拂过,微笑道:“这伤是为了二爷所受,日后二爷见到这伤疤就会念我的好,久久不能忘怀,所以说这伤疤可如同士兵身上的功勋,当然得留。”
菊落瞠目结舌地指着她道:“好不要脸的女人,你伤的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动不动给男人看到!”
菊落嘴上不饶人,可心里比谁都明镜似的,燕洄所说确实不假。
谁都知晓沈星溯将燕洄留在院中伺候的原因。
如果燕洄真的凭借此功夺得沈星溯青眼,再矫揉造作一番让沈星溯怜惜封她做个姨娘,届时这乡里人不得踩到她菊落的头上?
想到这里,菊落后背冷如霜落,手指止不住地气颤。
连一向粗心大意的梨青都发觉她不对劲,担忧道:“菊落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燕洄心中冷笑,在这处住了几月,就算是个迟钝的木头人也发觉菊落对沈星溯有意了。
平时菊落身上那股醋腌了的酸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得分明。
让她受了菊落这么久的冷嘲热讽。
可也让她嘴上扳回一局。
燕洄见好就收,捂着嘴柔弱地咳嗽剧烈,梨青忙跑过来给她顺气,燕洄摆了摆手道:“没事t的,我睡上一会儿就好,你们先回去吧。”
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菊落凭空吃了个不能回击的闷亏,摔门便走。
燕洄年纪轻,体质强健,不过几月时间就能随意下地走动而不受影响了,若不是沐浴时低头能看到那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还真当是一场梦。
菊落忍不得看她清闲舒适,一天清晨拍了门板震天响,待燕洄哈欠连天地打开了门,她双手撑着腰,神态倨傲道:“恢复了还拿乔躲在房里睡懒觉,真当自己主子呢?随我出来!”
说罢,菊落也不管燕洄意愿,强行拉了她出门,一路走到一处小弄堂旁,伸手一指:“日后你就住这,东西都是现成的,不用你张罗,今晚就搬进来。”
这间屋子简直不忍直视,墙角结着细密的蛛网,都能缠下来用来打络子,更不要提残破的桌椅板凳,和缺了一条腿的架子床。
菊落满意地瞧着燕洄面露震惊,又拉着她的手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到沈星溯的院子,挨间地给她指引,“这些屋子的位置你可得牢记在心里,你虽说救过二爷,可也不能恃宠生娇。沈府的规矩你得守,身为丫鬟就得恪尽职守,你的工作算不上多,每日将这些屋子挨个清扫一遍也就罢了,可比你以前洗刷马棚要简单得多吧?”
燕洄本想一口回绝,但忽然想到什么,反口问道:“这些屋子没有百来个也有七五十间,我一日的洒扫工作完毕可就伺候不了二爷了,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