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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十步,又拐过一个弯后,她们将不断挣扎的燕洄扔进了一个逼仄的小屋里。
浓重而刺鼻的香灰味瞬间将她裹挟,促使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老实跪着!”仆妇分别站在燕洄身侧,捏住她的肩膀逐渐向下施力。
燕洄骨痛欲裂,被逼迫着跪在冷硬的砖面上。
仆妇粗厚宽大的手掌没有离开她的肩膀,只要察觉她试图起身,就用力地按下去。
燕洄昨日勉强吃下的饭食都吐了精光,此时饥肠辘辘,身上酸软无力,只能暂时听令于两人。
在寂静和漆黑中,时间过的格外漫长。
直接接触地面的膝盖酸痛难当,好像无数只蚂蚁在小腿上攀爬啃噬。
燕洄无力地喘了几口气,眼前阵阵白光闪过。
待她回过神时,额头已抵在砖面上,沾了香灰与纸屑。
两名仆妇见状,不仅没一丝同情,还伸手攥住燕洄肩头的衣裳,强行吊起她的上半身,让她保持跪立的姿势。
燕洄耷拉着脑袋,如提线木偶般摇摇晃晃。
直到其中一名仆妇低声道:“满一个时辰了。”
燕洄这才得了赦免,被两人拖着手臂送回屋子。
两人毫不客气地将她丢在榻上,转身便走。
燕洄疼痛难当,甚至不敢弯折膝盖,连蜷缩环抱自己的舐伤动作也无法做到。
捱过一阵阵刺骨的酸痛,姑且缓过来些气力,她缓缓爬起,颤颤巍地摸到桌边,捧着茶壶大口喝着冷茶。
对方异常古怪的举动,仿佛将她视作了一个罪人般对待。
燕洄不能看、不能说,不了解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就无法猜出对方的目的。
只能龟缩在角落里等待着对方即兴的宣判。
燕洄咬牙强忍着欲盈出的泪水,她不会因无望的局势而放弃,她一定会活着逃出去。
回家的信念,足够强大到让她夹缝求生。
随着日过正午,屋内气温上升,透过窗缝吹来的风都暖洋洋的。
丫鬟莺儿推门进来,与燕洄简单禀告了一声,这才恭敬地将食盒搁在桌上,里面的玉碟一件件被端出来,屋内顿时菜香四溢。
“燕姑娘,请用饭。”莺儿柔声唤着她。
而燕洄对她的信任已消失殆尽,动也不动地躺在原处,独留冷漠的背影对着她。
莺儿又柔声劝了她几句,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恼,提着空荡荡的食盒返身离去,重新关上了门。
源源不断的香气对于此时的燕洄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饿得头晕,浑身的肌肉在弥漫的菜香中跳动,口中接连溢出唾液。
最后,她还是败给了身体的本能,若是眼睛露在外面,定然是泛着饥渴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