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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无恒瞥过团花锦簇的纹绘,插着手走近内寝。
榻上洁净整齐,还是他走前的模样。
刚才那几名小太监明显没有成事,颜无恒暗啐了一口,倒要看看阮宁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见他进来,床上侧卧的阮宁蕙忙撑起身,锦被滑脱,露出的肩颈如剥了皮的春笋般细嫩洁白。
颜无恒伸出手掐着她的下颏,“阮昭仪挺有能耐,怎么把我的人哄出去的?”
阮宁蕙一改从前的孤傲,垂了眼帘,有意示好道:“我听各位公公说,最近阴雨连绵,您的腿又有旧疾,就让他们代为转达意思,请您进来歇歇。”
颜无恒用指尖在她脸侧轻轻划着,触到少女细腻的绒毛,冷笑连连,“不是死阉狗吗,怎么阮昭仪突然这么客气了?”
“我知晓良禽择木而栖,经过这些日之颜公公的点拨,若是再不懂公公的深意,那当真是痴傻了。”
阮宁蕙缓缓抬高视线与他对视。
几日来备受磋磨的佳人不堕丽色,竟在绝望之中密密生了枝条,缠裹托举了株盛放妖娆的曼陀罗,愈加美得惊心动魄。
面上游移的手指如削葱根,却不异于冰冷的爬虫在脸上游走,阮宁蕙捺住不适,反将脸侧向他掌心贴合。
颜无恒移开视线,唤了许多宫婢进殿,吩咐她们为阮宁蕙更衣上妆。
铜镜内的女子坐定,茶色眼眸中多了重阴翳,仍若隐若现凛意。
颜无恒撑着台面静静端详,忽抬手按住宫婢,叮嘱她们将阮宁蕙的眉峰减淡,再将唇画得饱满圆润些。
景帝如今最是厌烦有主见的伶俐女子。
像她改妆之后纤柔端静的模样才合景帝心意。
颜无恒全程监督着宫婢为她着装挽髻,不时出声提醒,待阮宁蕙收拾妥当,他让属下端来水盆,自己洗了药膏,重新搽了两层脂粉。
颜无恒有意透过口舌传信到御前。
果不其然,当夜阮昭仪就得了召见。
颜无恒担心阮宁蕙伺候不周,再惹景帝厌烦,便一齐跟了进去。
从前这种场面他也不少在旁侍候,景帝自然不会驱赶他离去。
景帝大刀阔斧地坐在榻上,酒气熏天,正由宫婢除去鞋袜。
宫婢本就紧张,偶然对上景帝瘆黑骇人的神色,慌得手抖了一下,不慎用指甲划到他的小腿。
景帝二话不说,直接赏了她一个窝心脚,命人将吐血的宫婢抬了下去。
这明显带着恼意的举动让颜无t恒多看了两眼。
景帝的静涵公主对瑞国公的小儿子有意,这几日吵得他耳根子不得安宁。
景帝疼爱女儿,觉得是个小事,便在朝堂上,当众随口提了提。
却没想瑞国公如临大敌,当场跪在下列,直言自己小儿子天资驽钝,又生得獐头鼠目,配不上公主尊贵。
原来瑞国公的小儿子早有婚约,而静涵公主骄横跋扈,不顾男女大忌,对其多次拦路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