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他鱼跃入窗内。
屋内萦绕着浓苦药味,宽大的床榻上,正当壮年的沈崇山却宛如行将就木的垂朽老者,了无生机,双眼木怔地望着床顶,等他迟钝地发觉不对劲时,陈崖落已站在了榻前。
黑暗中犹如森森磷火的眼眸狠厉,沈崇山甫一对上,立时猜测到对方目的,他好歹在军中历练过,凭借本能翻身躲过极快的一掌,被掌风扫过的脸颊犹如刀刮。
而被直接击中的厚重床板瞬间碎裂,轰然倒塌。
仅凭观察对方出手,沈崇山马上知晓以自己现在体力撑不过十招,他趴在里侧,呼哧喘着粗气,堪堪躲过对方的擒拿,张口便要喊人。
可惜对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乍现的迷烟钻入口鼻,沈崇山喉头瞬时红肿干哑,力气尽失,缓缓歪倒在被间。
陈崖落拍掉手上残余的细粉,拎起沈崇山的衣领,将他一直拖到床下,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干脆利落地扯断了一条锦带,将其绕在沈崇山的脖颈上。
如今颜公公急于将势力顺延到军中,却被沈崇山屡次奏章阻拦。
东厂早已将沈崇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沈星溯一事牵连着景帝对沈崇山失去信任。
可景帝是否会下狠手料理沈家,仍是未解之事。
他要做的,便是趁此良机,除去这名劲敌。
陈崖落冷漠低眸,见沈崇山的脸已涨成猪肝色,双眼爆突,这种情形居然还有气力手脚并用地挣扎。
淡淡地瞅了一眼手背上见血的抓痕,陈崖落无声地加重手上力气。
沈崇山血红的眼上翻,死死地盯视着他,从抽搐再到停止呼吸,他的视线从未动过。
这不是陈崖落为东厂杀过t的第一人,也远远不是最后一人。
他在成为东厂下属的刺客时,便已认清现实,自然不会相信因果报应之说。
陈崖落无视了沈崇山狰狞的面孔,将他软绵绵的身体悬挂在梁上,营造出沈崇山自尽的假象。
如今沈府内一团乱麻,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待将四周陈设恢复原样后,陈崖落重新戴好面纱,沿途从密道中离开沈府。
他此行最要感谢的人当是燕洄。
若不是她,自己想要安然无恙地混入沈府,着实得花费一番气力。
——
进到屋后,燕洄才贴着木门站定,就被闷不透风的湿气包裹出一身的汗。
透过藤蔓的缝隙,细碎的阳光打在地面,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
靠近门口的地方堆砌了许多木柴,因太过潮湿,滑稽地冒出了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