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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出的恶事,自然要自己面对。”
“你动手吧,杀了我,让我以死谢罪,结束这劫难。”
她说完这一切,阖上双目,虽因惧怕死亡而微微战栗,但还是引颈就戮,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指腹缓缓摩挲,陈崖落能触摸到她皮肤下蓬勃律动的血管。
若她执意逃,抑或辩驳推卸,他可能还会硬下心肠。
可她就这般痛悔前非,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他的谅解。
陈崖落极力压抑着呼吸,举棋不定。
燕洄重新睁开眼,看他眸光晦暗难明,徘徊于理智和情感之间隐隐挣扎。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消弭仇恨。”
燕洄压低了声线,低哑魅惑,握住他的手,深入光顾衣领内的春光,“这具身子,随你摆弄解恨,我无一句怨言。”
触及柔软,陈崖落仿若被烫到般缩回手,紧绷了背脊,半晌后才怒道:“你不必这样!”
燕洄轻轻靠着窗柩,哪怕有随时会掉下去的风险,轻喃道:“你不会理解我的。”
他沉眸,看她小巧的脸上泪水涟涟,恨铁不成钢道:“有什么值得你如此?”
“士可杀不可辱吗?”她含了嘲弄的笑,“若是坚守这个,我早已死了上百回。”
“整个京城,乃至这个时代,对于我来说不异于炼狱,我要做的就是从这深不见底的炼狱中,一点点爬出去。”
燕洄说着他不懂的话语,眸带血丝,整个人犹如被生生刮了层血淋淋的皮,褪去所有伪装,仅剩不堪的本相,“我也想良善,可那么妥协迁就下去,和死又有什么差别?”
立在窗前的陈崖落几次握拳,最后似是下了决心,淡道:“走吧。”
他没说明去哪,燕洄也没疑问。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穿过几条街,最终停在了沈府大门前。
门前石狮子光彩依旧,朱门雄伟。
却已物是人非。
陈崖落叹气,“你我本不相识,你也没有义务救我。当年就算没有你,未必就会一切顺利。”
“也许今日与你重逢本就是一次契机,让我不再退缩。”
暖阳为整座府邸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陈崖落咽了咽那反复翻卷的忧虑。
他会去见李氏,向母亲坦白一切,承担他应付的责任。
陈崖落举步而去,挺拔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那门后。
这瞬间,燕洄耳边只余自己紊乱而激烈的心跳声。
她甚至不敢眨眼,紧盯着那空洞洞的门。
不敢相信,一切会这般顺利。
方才的娇弱哀怜如云烟般消退,她恢复了一派漠然,唇角微微翘起,勾起凉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