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敌人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爆冲上来,包围圈已呈缩小趋势。
届时若无处躲藏,敌人只需躲在长盾后,以矛戈穿刺,就可以直接将他们戳成刺猬。
陈崖落面上不乱,挥舞长剑转攻为守,锵然数下后,月光掩映,剑身已尽是豁口,若再战下去,只怕长剑会当场断裂成两截。
燕洄感知到困境,忍着疼痛半睁开双眼,入目可及,是望不到边际的森严士兵,当即如堕冰窟,颤声道:“不要恋战,陈崖落你将我放下,没有累赘你应该能逃!”
以他身手,虽不能胜,但要独自逃脱确实不是难题。
陈崖落横剑挡住当胸刺来的长矛,无视了她的话语,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陈崖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愈发沉重的呼吸,燕洄急切喊道:“快将我放下,你不能死在这里!”
“两位情深如此,真是令人感动。”
一道莫名熟悉的嗓音忽然插入战场,甲兵们闻声,默契地垂下长矛。
宛如冷色波涛般的军队悄然分开一条长径。
抚掌走近的人踏着月色而至。
他已全然看不出旧时的飞扬飒爽,仿若自修罗地狱中挣扎爬出的恶鬼,断骨削肉,摒弃了从前的影子,周身萦绕着阴狠的戾气。
待极力认出来人后,燕洄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呢喃道:“沈……沈星溯。”
沈星溯含着嘲弄笑意,看到燕洄手臂紧紧环绕在陈崖落的颈间,两人相拥亲昵。
从燕洄面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排斥嫌恶,如此和谐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眸。
面上笑意加深,而他眼中森寒冷意愈发令人胆颤。
“阁下为何抱着我的夫人,太过无礼了罢。”沈星溯凉凉开口,语气中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看着幢幢火光中心的人,燕洄含了羞愤反口道:“谁是你夫人!”
沈星溯挑了挑眉,笑道:“我们行了敦伦之礼,就在昨夜你还被我抱在怀里,怎么如今却翻脸不认了?”
他没用清朗的本音,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营造出喑哑沉闷的声音。
闻声,燕洄如电过背,仿若被击穿了般。
这熟悉的声音,给她留了满身伤痛与耻辱的声音……
她被圈禁、罚跪,被当作附属品般轻贱亵玩。
竟都是出自沈星溯的手笔。
燕洄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换了厌恶至极的眼神。
沈星溯嗤笑,移开视线,他与燕洄的纠葛岂能三言两语能道明,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而陈崖落……
他看向那个以剑拄地,傲骨嶙嶙的男人。
看出沈星溯眼中闪过的杀念,燕洄愈发忐忑不安,附在陈崖落耳边哀求道:“求你快将我放下吧,留得青山在,就算你恨毒了我,也不要在此无谓丧命。你才知晓自己的身世,你不能死,你可以去认亲,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