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取了两枚药丸,托起阮宁蕙的下颏要喂给她。
阮宁蕙微抬了眼皮,不屑地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话来,“你尽管使出手段,休想让我屈服于你这条阉狗。”
怕阮宁蕙再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小太监忙捏了她两腮,按下药丸,盯着她被迫咽下。
阮宁蕙被重新放倒在软榻上,却不以为意。
她方才被颜无恒强行喂了助兴的药,药劲上来时,虽四肢百骸烧得剧烈,可她仍是挺了过来,未主动作出丑态。
在她看来,颜无恒不过是黔驴技穷,使不出什么花招。
阮宁蕙伸展四肢,疲惫地陷于软榻之中,连再度伸手取被的力气也没有。
但很快,她身上的疼痛酸麻种种异感缓慢消失,眼前场景模糊似雾气缭绕,心中不由自主升腾起愉悦,直让人想手舞足蹈起来。
她或许是入了梦境,可这梦境怎么突然这样逼真。
她忽然觉得身体充满了力气,自榻上翻身坐起,入目梨花木镜台前搁着她最喜欢的象牙雕花胭脂盒,半敞着的窗台前立着一只天蓝釉花觚。
丫鬟环儿正开着箱笼迭放衣物,见她醒来,转头笑不见眼道:“小姐,二爷正在外面等您呢!”
阮宁蕙打量着屋内摆设,惊觉自己竟回到了沈府的香雪坞。
丫鬟环儿这时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到门前。
神采飘逸的青年也在此时抬起眼,眼神温柔到了极致,轻唤道:“表妹。”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对待,沈星溯何时见了她有过这般的好颜色?
阮宁蕙跟在他身后一路走着,在薄薄的一层雪面上站定,却不觉冰冷。
沈星溯垂着眼眸,轻轻挽起她的双手,深情道:“再过几日便是你我二人的婚期,我心中紧张得很,所以来找t你。”
说完,他自怀中掏出精致小巧的瓷猫,捧在手心中,“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你怎么能交给别人,这次要收好。”
阮宁蕙被他带着手覆在温暖的瓷猫上,欣喜地落下泪,只盼着这场梦能长久一些。
沈星溯扶着她的脸,阖目亲吻下来,极尽缱绻。
阮宁蕙沉醉于此,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突兀的,一声尖利刺耳的笑声炸响。
陡然打破了这场梦境。
阮宁蕙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躺在缀月宫的内寝,疼痛与疲倦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