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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崖落忽然将包袱抛还给她,“抱歉,若不说实话,恕我不能同意。”
燕洄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干脆说出了实话:“沈家出了事,可能会牵连下人,我与柳妈不想遭受无妄之灾,便想在外暂避些时日,等过阵子时势平稳了再回去。”
陈崖落垂眸,遮掩愈发深沉的视线,今日师傅来时提到沈家遭难,而燕洄此行也间接证实了此事,让他不由深思,有沈阁老坐镇荫庇的沈家,何故如此。
眸光一扫,注意到湖色绣鞋的鞋边沾染的污泥已干涸,而急于赶路的主人似乎无暇处理这些细节。
“可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度抬起头时,陈崖落忽然问道。
燕洄难掩失望地摇了摇头,“客栈小店内都需要登记名册,不便于入住,若再找不到住处,恐怕我与柳妈便要风餐露宿几天了。”
燕洄苦笑地打趣了一句,本意也不是与他卖惨,却没想一向待人疏离的陈崖落竟直接邀请道:“若不嫌弃,可先住在我这,等找到可靠居所后再搬离也不迟。”
第50章第50章
燕洄愣楞地看着他,这个意外之喜属实冲晕了她的头脑。
在来之前,她不是没想过向陈崖落讨个住处,可陈崖落与她们非亲非故,她们又沾着沈家的关系,时局特殊,便将这个念头姑且压下去了,却没想到陈崖落会主动说出。
燕洄忍不住弯了唇,与他再三感谢,返身飞奔到柳妈身边,低着头诉说此事。
陈崖落站在门口,看着那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从摇头拒绝再到被燕洄劝说到勉强同意,满脸警惕地被燕洄搀扶到院里。
陈崖落面无表情地关了大门,那砰的一声轻响,让柳妈煞白了脸回头,又被燕洄柔声劝进了屋子。
燕洄与那妇人并无血缘关系,待她态度却是极不寻常。
片刻的功夫,陈崖落在旁看到燕洄不断进出屋子,又是打水收拾桌椅,又是铺床迭褥,凉爽的天气却忙出一头的汗。
天擦黑时,燕洄从他这讨来一支火烛,点燃了灯芯,翻转过来将蜡油滴到桌面上,趁着蜡油未干,将蜡烛底座牢牢粘在了桌上。
安置妥当后,燕洄起身关了房门,絮絮温语劝慰着紧张的柳妈躺在榻上歇息。
柳妈嗓音大些,说出的话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燕洄十分小心,声音压得极低,绕是陈崖落耳力过人,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字,“您安心……住……沈府恐怕……过些日子再去接……”
柳妈跑了一日,疲惫不堪,很快便沉沉睡下。
燕洄吹熄了火烛,出来后掩好了屋门,抬手略整了整衣裳,拔腿却向院外走去。
村舍不比沈府热闹,农户们都已早早归家用饭歇息,燕洄独自走在崎岖的村路中,步伐不稳,偶尔一个趔趄,很快就站直继续赶路,她并不在意湿泥蹭上鞋面裙角,只捡近路疾走。
陈崖落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俯视她的一切动向。
夜色浓重,而沈府内外却火光连天,光大门处披甲执械的官兵就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守线,任是来人三头六臂也无法硬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