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李福全赶紧稳住急躁的心,不敢望向内庭,只希望太后赶紧过来。
“福全啊,你跟朕多少年了?”皇帝转头看了一眼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内侍。他并非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有时他也会想,李福全为什么独独对元晗烁另眼相看,只是一直没想明白。
作为皇帝的心腹内臣,不是没有过拉拢李福全的人,但是他从来不给回应,忠心于他是真,私心于逆子也是真。
“回圣上,奴婢入宫已有五十年,有幸服侍圣上四十七年。”李福全恭敬回答,煮茶的手也更稳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还有三年在哪呢?”
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亲口问一问罢了。两人都心知肚明。
“入宫第一年在御马司喂马,第二年和第三年都在行宫洒扫。”李福全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圣上,还是在行宫。”
皇帝作为太后养子,虽然没有封作太子,但是先帝对他不错,去往行宫时都会带着他。先帝晚年病重,皇子们为了争位,着实给当时还年幼的皇帝造成不小的伤害。
李福全就是在皇帝最艰难的时候,被太后安排到皇帝身边的。他先是太后的人,后来才是皇帝的心腹。
太后是旧主,皇帝也知道元后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依旧留着他,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唯一知道全部事情的人。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帝感慨,“老了。”
再强悍的人也有老去的一天,再不甘心也于事无补。
“圣上正值盛年。”李福全将煮好的茶倒进白玉盏中,“三殿下向来顽皮,以后会知道圣上的苦心。”
“苦心?朕可没有,朕只想打碎他身上那几根硬骨头!”皇帝抓起白玉盏就扔出去,“都没吃饱吗?朕少了你们粮饷吗?”
白玉盏撞到坚硬的地面,碎成粉末,声音刺耳。
所有禁军头皮发紧,盛怒的皇帝比平日可怕千万倍。连李内官都劝不了圣上,三殿下这次真的把他惹急了。
也是,火烧大营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可是两万兵的大营啊!以前就知道三殿下嗜杀,没想到这次更直接,够狠绝,大火烧起来根本救不了。
三殿下一人揽下所有罪责,至于真相如何,跟着他一起去的韩家两位公子也一口咬定是听他的命令放的火。
棍棒击打的沉闷声音传出很远,三殿下依旧清醒着,那双赤红的双眼十分吓人,已经受了九十七杖,一般人早就被打死了。
行刑的人都换了三轮,血溅了一地,胆小的已经不敢再看他了。
御史台真的值得他宁死不交出御史官印吗?
火把照亮着广场上的一切,有人不忍目睹,转过头去。
从垂拱门跑出来的温袅远远看到整齐列队的禁军,还有坐在椅子上的帝王,心中更是着急,拎着裙摆,即便累得双腿发软,还是踉踉跄跄往那边跑去。
“不要打了。”等跑近了,看到刑凳上血肉模糊的身影,她大哭出声。
流这么多血,殿下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