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戴着这么个东西,哪有戴着手套和人握手的,很爽快就要摘了,但因为两只笨重的爪子谁也率先帮不了谁,最后是用嘴巴从手上叼下来的。
“休战么?”她这回伸出手去,又重复了一遍。
高访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俯身把人抗肩上直接抱出来。他把她扔床上,砸乱了满床严阵以待的毛绒玩偶联盟。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看了眼窗外,转身进了衣帽间。
怎么回事?怎么跟我设想的不太一样?
袁来躺在床上跟三只熊熊大眼瞪小眼,然后觉得不能怂,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跟着进了衣帽间。高访正背对着门解衬衫扣子,袁来十分狗腿地拿了件T恤捧着,在旁边等着他换。
“祝你生日快乐。”她说,眼睛里满是欢喜又幸福的光。
“你怎么知道,我没对你说过。”他声音硬梆梆的。
“爆炸案发生的那晚,你不是还要把身份证上交给我吗?你忘啦?”
他转过身去,她就绕了一圈站到他眼前,任他如此冷淡也没能熄灭了她眼中的光。
他不置可否,也没再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T恤套身上,出了衣帽间进了盥洗室。
袁来捡起他扔在地板上的衬衫叠好,放进脏衣篮里,又尾巴一样跟了上去。
她闯进来时他正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见她进来,摘下眼镜,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袁来挤好牙膏把牙刷递了过去,小跟班似的立在洗手台边看着他刷牙。
“你都收到什么礼物啦?”她又一次尝试引起话题。
“没什么。”高访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随口一答。
确实也没什么。他过生日,嘉树和卢深次次送酒,公司中其他人的礼物他也不收,助理就帮着收几张生日卡片什么的。
“噢,那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我把自己装——”她兴致勃勃地便要大讲特讲自己的礼物计划。
“我看明白了。”他调子很凉,眉眼未动,吐出一口泡沫。
她愣住,看向镜中,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她眼眶微微发红——这看起来更像小兔子了,她眨了下眼,那红便幻觉似的消失不见。
“你出去吧,我要洗澡。”高访说。
“用不用我帮你放——”
“不用。”
话哽在喉,她使劲儿地咽下去,垂眸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
高访洗完澡出来时袁来正拿着吸尘器清理地毯上的彩色纸屑,她背对着他,吸尘器的声音大了些可能,她也不知道人出来,只是忽然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电路出了问题,赶忙关掉吸尘器回身想去叫他,结果就看见自己要找的人站在电灯开关前面,手刚放下去,调子有些微微不耐烦地:
“明早再弄那些,我累了,睡了。”他在黑暗里又胡乱擦了两下头发,毛巾顺手扔在椅子上,抖开满床的猫猫狗狗熊熊小叮当,直接躺了下去。
他闭着眼睛在床上听着,黑暗中她似乎站了很久,然后慢慢把吸尘器收好,轻轻开门拿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掀开被子上了床,离得不远,躺在他身边。
高访睁开眼睛,一弯月牙挂在窗外树梢上,满室空明,他就这么睁眼看着,看着角落里那个被她收好,放在一边的粉色礼盒。
过了很久很久,时间久得他以为她肯定都已经睡着了。他无意识地长出了口气,忽然有一根纤细手指抵在他脊背上:
“你转过来,不许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