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晚上,高访突然说要带她去Salt吃东西。
“你不是没去过么,况且我答应过你,你记得么?”热气蒸腾中他的眼神温和忧郁,些微失焦。
当时他们在浴室。
他回来得很晚,说公司有事处理,回来后又到处找她,进门后见楼下没开灯就一路大喊着她的名字上来,最后在浴室找到。他闯进来的那一刻感觉很慌乱,鞋子都没换,手上掐着手机正要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袁来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了,从浴缸里坐直,抹了把脸上的水汽。
他站在门口,呼吸渐渐平稳了下去,眼神也逐渐清明。他回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好半天才说,“我放床头柜子上的酒呢?”
“你不是自己拿下去放酒柜里了么。”她有点诧异。
“噢。”高访长出了一口气,“砰”地一声关门下楼。几分钟后他又回来,脱了外套,擎着杯红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躺在浴缸里被热水泡得昏昏沉沉,全身都没力气只想睡觉,听到这里应了一声,“就是你说,那儿的牛排吃一口能像跳蹦床一样弹起来那地儿吗?”
“对。”他坐在浴缸沿儿上,长腿支地,手指解开了衬衫最上的两颗扣子,“明天不是放假么,难得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啊。”她一口答应下来,余光中看着他又开始喝酒——他最近酒喝得太多了。
她有问过为什么,他回答说提提神。
提提神。
大晚上的提什么神呢?想到这里,她忘掉困倦,游到他身边,抬手就去抢他的酒杯。
他居高临下坐着,当然很容易躲开。
“干什么?”高访隔开她湿淋淋的手臂。
“不干什么呀,”她耸耸肩,“我看你总是喝酒,我也想尝尝,很好喝么?”
“不好喝。你不会喜欢的。”他眉眼微微落下去。
“不好喝为什么还要一直喝?你一定是在骗我。”她又开始胡闹了,拽着他的手就非要那杯酒。
他被闹得没办法,站起来,一手揽着她把她困在自己身前,拿着酒杯的那只手离得远远的,手腕一抖,将剩下的半杯酒尽数倾进浴缸里,一束殷红在一池清水之中晕染开来,凭空而生一朵花红,越渲越开。
袁来看傻了眼,平白觉得他这举动几分凄凉,她浸在浴缸里像一尾惶惶然无所依的小鱼,眼看着那束淡漠的红向她逼近。
“好啊,你宁可倒了也不给我喝?”她压下不安,一拍水花。
“这酒太涩了,不适合你。”他压着她的背,俯身吻了下她额头。
“那我要杯子总可以了吧?”她伸手。
高访不解其意,但还是给了她,看着她把空掉的酒杯放在台架上。
然后她转回来,拉着他的手,笑着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你这块儿表防水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手一拉,就把他拽入了一池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