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个内侍抬脚走过来,谢蕴下意识后退,不防备脚下一滑,随着咔吧一声响,脚腕处剧烈地疼了起来,她踝骨扭了。
她踉跄着跌坐在了树根上,眉心跟着一蹙,真是要命,她醒来的时间太短,就算这三年里唐停照顾得尽心尽力,可身体还是有些迟钝,平日里还好,一旦慌乱起来,就会出现这种不听使唤的情况。
“姑娘,别让我们为难。”
两个内侍看着她,大约是因为皇帝下了死命令,所以他们态度很强硬。
谢蕴轻叹一声,她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若是就这么出去,她实在心有不甘,而且这次一走,下次再想进来肯定更难。
得想个法子……可惜时间太紧,她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
“我可以走,但是皇上能不能先找个人帮我看一下脚踝?不然这幅样子我回不了家。”
殷稷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才看向玉春,玉春连忙躬身上前。m。
这脚踝扭伤不过是小事,他这些年学了些推拿正骨之术,本意是想好生伺候皇帝的,却没想到用到了旁人身上。
“姑娘,得罪了。”
他半蹲下身,抬手就去抓谢蕴的脚踝,谢蕴却下意识躲开了。
“姑娘?”
谢蕴回神,略有些尴尬,她不是不配合,只是不太习惯旁人碰触她,可现在显然不是顾及这点不习惯的时候。
“有劳公公了。”
她慢慢将伤了的脚放回原地,玉春抓着她的小腿,正要去脱她的鞋子——
“等等。”
殷稷忽然开口,谢蕴抬眼看过去,就见他敲了敲软轿,内侍们会意,立刻将软轿落了地。
他起身走过来,虽然身上没穿龙袍,可权势是最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多年的身居高位,让他即便没有这些彰显身份的东西,也仍旧由内而外透着尊贵。
内侍和玉春都被那无形的压迫力推开,躬身一路后退。
殷稷这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掌一抬,玉春便将帕子递了过来,他隔着帕子抓住了谢蕴的脚踝,脱了她的鞋一寸寸揉捏她的踝骨。
热烫的体温传过来,殷稷还在发热,谢蕴看着那双手心绪复杂,既想让他回去歇着,又舍不得这样的亲近,思绪混乱中,她忽然意识到一点,殷稷为什么要亲自来?
“你是不是……”
“你很像她,”殷稷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低声打断了她,却并没有抬头,“昨天朕第一次见你,就有种她回来了的错觉。”
谢蕴心头一颤,所以殷稷是认出她了吗?怪不得会给她那些优待,那是不是……
“可她死了,就在我怀里。”
殷稷再次开口,声音更低了些,一句话将谢蕴刚刚激动起来的心跳给压了下去。
他的动作仍旧不轻不重,并没有因为提起这件往事而流露出丝毫悲痛,脸色麻木的甚至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些年我没有一天忘记,所以不管你们装的多像,我都知道不是。”
随着这句落下,他手上猛地用力,随着咔吧一声响,踝骨复位,他又检查了一下关节处,确定没有问题才松了手,身体后移两寸,拉开了和谢蕴之间的距离。
“付粟粟,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像的一个,像到朕会不自觉把对她的情谊转嫁到你身上,所以你必须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谢蕴已经猜到了这次对话不会有什么好的走向,可还是开口问了出来:“那如果我不呢?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