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雪了。”林桃红说这个话的时候,唇角都高高的扬起来,“地上已经白白一层了。”
再细细的听,还能听到林春燕和王英娘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
张大娘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赶紧穿了衣服跟着林桃红出去。
昨天晚上烤的烧饼掉在地上,上面沾了土不说,也没有那么热乎,林春燕和王英娘就打算重新做些吃的。看到张大娘起床,才故意黑着脸说,“娘,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偏就不听,要真是炭盆里的火出来,把咱们家都点着了可怎么办?”
张大娘心里也是后怕,讪讪的说:“昨个晚上去上厕所,听到雪团叫的可怜,想着会不会是太冷了,这才想着抱进来。”
“给他铺了那么厚的棉花被子,应该没那么冷才对。”
外面零零散散飘着些雪花,在天上打着旋儿似的掉下来,地上果然已经有了一层白,看样子应该也是才下起来。
“冬天这就来了啊。”
每年冬天都差不多快到十一月的时候就开始下雪,去年稍微早些,进来十月雪就下来了。
下雪对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什么诗情画意的事情,哪年冬天哪个地方不冻死几个人?要是老天爷不给面子,那死的人还要更多。
林春燕里面穿了厚厚的毛衣毛裤,外面还套了一层现下人时兴的棉花袄子,倒没有觉得多冷,就是人看起来一下子臃肿了起来。
也有小娘子爱美的,只穿一身夹袄,这样能看起来弱柳扶风,自有一股风流在。
林桃红不怕冷,她又爱俏,说什么也不像林春燕这样穿,只外面穿了一层棉花做的袄子,头上还戴了好几多宫花。
林春燕怕她年纪小不懂事,真的冻到了,谁知摸了她好几次手,就发现她手是热乎乎的。
林桃红就得意,“都说了我不冷,你还偏不信。”
王英娘体质最不好,穿的也是最多的,比林春燕还要再加上一层,她也过来摸了摸林桃红的手,不由羡慕起来:“真是热乎乎的。”
林桃红的手是热的,反而衬得王英娘的手冰凉凉。
“这就是从前受凉太多了。”张大娘有些心疼王英娘和林春燕,“我听人说喝甜酒圆子对身体好,你们两个每天喝上一碗,往里面加上一些红糖。”
王英娘点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她娘拉下水之后落了病根,只要吸了冷气就开始咳嗽。
这才说了两句话,风把门帘吹开了,王英娘就开始咳个不停。
“说什么也得去看看。”林春燕让王英娘坐到避风的地方,“得断了根才行。”
以前说了好几次,王英娘都觉得花钱太多,直接拒绝来,这次却没有再反对。
一直咳嗽她也难受。
早上他们就喝的豆浆吃的煎饼,热腾腾的煎饼里放了火腿鸡蛋,上面撒上一层细碎的小咸菜,吃起来味道好得很。
吃完饭慧姐儿差不多也来了,他们早上都是跟着宋大娘一块吃,见他们吃的是煎饼,虽然肚子不饿,却也拿了一个煎饼吃起来。
“要是时间再长一些,往里面放些薄脆就好了。”林春燕还是有些遗憾的,可惜早上时间太匆忙,就没有顾得上。
慧姐儿张大嘴巴,“这个已经很好吃了,还能再好吃吗?”
林春燕点头,“自然,下次让你再尝一尝。”
把慧姐儿留在家里,叮嘱她有事就找林二婶,一行人才往镇上去。
二郎的板车上放了不少的野干菜,亏得这时候雪下的不大,还能推的动。
张大娘把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二郎:“你和你娘说了没?”
二郎摇摇头,这些事情一直压在他心里,他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只觉得憋闷的慌。
张大娘问了,他也就一股脑的说出来,“现在不是我娘那边的事,她还没怎么说呢,就是石头娘都不见我了。”
张大娘伸长了脖子去看二郎,雪花却顺着脖颈直接落了下来,冰的她一个激灵,赶紧又缩了缩脖子。
她的兔子毛围巾恰好洗了,这天也不好,直到今天都还没干。
“这咋回事?你们两个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她人都来铺子里干活了,倒是不理你了,怎么觉得哪里不得劲。”
二郎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总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见张大娘和他想的一样,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我也这样觉得,可我和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知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怕就是不想和我有来往了。”
林春燕和王英娘也不嫌冷,手拉着手一块走,林桃红光顾着听张大娘和二郎说话,也没发现,只是附和他们两个的话,“不会是真的想把二郎哥一脚踹开。”
“不能吧。”王英娘觉得李梅娘不是那样的人,和二郎要是闹生分了,对李梅娘和石头也没什么好处。
李梅娘还在家里收拾,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去铺子里,叮嘱石头不要再去河边,这样冷的天要是掉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