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东西的来源十分费思量。”郦老太太沉声道:“除了翡翠楼的新东家,怕是没人能够请到莫七来做这个。偏偏没人知晓翡翠楼的新东家是谁。”
东西是在国公府里给了西西的。
翡翠楼名声响亮,京中权贵之家的女眷都以得了那里的首饰为荣。即便这样,翡翠楼转手四五年了,新东家是谁依然没人知晓。
那新东家的身份能够遮蔽到如今,此人必然极有权势,不容小觑。
究竟是什么人,既能让手下人自由出入国公府,又能得了莫七亲手做的首饰?
郦老太太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你即刻去寻杏梅,与她说一声,这事儿切莫声张,只说那东西是我给西西的。再把东西交到西西的手里,叮嘱她,务必要保管妥帖,半点也别伤着。”郦老太太拈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声音沉稳而又带了一丝无奈。
国公爷再有手段,有些事情也是无法自作主张的。
比如自己的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均是如此。
没有哪个人家给女儿想看夫婿的时候会和儿郎本人去谈,必然要通过儿郎家中长辈。过不了家中长辈那一关,婚事根本说不成。
即便贵为皇亲国戚,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当年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本是心仪另一女子,最后也是不得不娶了重家女。不过帝后二人这些年来相敬如宾,倒是颇为和乐。
郦南溪一回到院子,就被母亲叫了去,细问今日在花厅里发生的事情。四姑娘还和郦南溪商议,事情要不要告诉老太太一声。
庄氏气道:“这事儿还需要和西西商议?她才多大!她即便拿定了主意又如何?就我说,一定要和老太太讲。没道理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
虽说庄氏有时候太过冲动了些,可这一次郦南溪也不得不承认,她和母亲的想法一致。
但她颇有点顾虑,“如今国公府的太太怕是看中了五姐姐。倘若如此的话,祖母想必不愿插手这件事。”
郦南溪这话乍听之下还没甚么。仔细一思量,却大有文章。
四姑娘不敢置信的看着郦南溪,悄声问道:“你确定是五妹妹?”若非如此的话,西西刚才不会这样说。
“嗯。”郦南溪轻轻颔首。
庄氏之前已经听闻四姑娘说起了来龙去脉,此刻便道:“西西你莫要乱说。虽然六姐儿说事情是五姐儿做的,但六姐儿的话又能信的了几分?不如把事情交给老太太,让老太太来断个分明。”
郦南溪苦笑不已。
母亲被父亲护得太好了,所以一有什么事情就想着让旁人来帮忙定夺。
可是这件事老太太自始至终都未参与其中,能帮忙定夺什么?
郦南溪知晓空口无凭无法服人,就和四姑娘道:“姐姐可还记得你的木芙蓉是什么颜色、六姐姐的牡丹是什么颜色?”
“自然记得。”四姑娘接道:“白木芙蓉,淡粉牡丹。”
“这就是了。”郦南溪慢慢的清晰说道:“可是木芙蓉撕裂处,沾到了一点点红色的花汁。”
四姑娘听闻,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郦南溪。
当时用红色花的,只有五姑娘的一品红。可若是如此,除非五姑娘的花瓣也破裂了,不然的话,红色花汁不会沾到她的指尖,更不会碰到木芙蓉撕裂的地方。
难不成五姑娘的花也破损了不成?
四姑娘沉吟片刻,忽地记起来五姑娘曾经在插花的时候用花枝刻意遮掩着主花。她原以为这位堂妹是要半遮半掩的效果,或许实际上并非如此。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姐妹们发现破裂的一品红花瓣罢了。
郦南溪看着四姑娘神色中渐露了然,心中暗道,不止如此。
她之所以留意到这些,起初的缘由便是她觉得六姑娘不会做这种事情。
须知冬季开放的牡丹极其难培育十分名贵。六姑娘再怎么冲动,也不可能丢下手里娇嫩的牡丹去那边寻木芙蓉的麻烦。若是一个不小心她的牡丹出了一丁半点儿的差错,那可是麻烦,主家断然不可能再分一个牡丹与她。
听闻事情是五姑娘做的,再细想今日五姑娘得了重大太太的另眼相看,就算是庄氏也不由得有些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