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缓缓抬头看,夹在胳膊肘里的兜鍪嘭一下掉落在地。
“龙……?”
霍宗张大了嘴,想问左右是不是他眼花。
但已经无人有空回答他。
宫战嘴巴张太大,嘴角都快淌下哈喇子。
他猛一扯旁边的魏世,没敢指天上,仰着下巴问道:“那,是不是咱赵千户?”
魏世哪有他的好眼力,眯眼细看,扯着根龙须的黑白团子从天而降将他砸了个后仰。
等他手忙脚乱将这黑白团子从脸上撕扯开,便见企鹅丘丘趾高气扬站起来,扬声命令道:“那边完事了,各位可以去洗地了!”
它嚣张得紧,叉着腰喊。
……
义州战场,钟声响彻战场时,裹在寒雾与骨灰阴云中的双方碰撞在一起。
说是碰撞也不妥当,是单方面的屠杀。
寒雾中,听得阵阵铁索声马蹄声,所过之处枉死又被唤回人间的亡魂消失不见。
立在巨大法身中的沈晏,张开右手掌,掌心浮着一枚双瞳眼珠。
眼珠注视处,黑火中青鸟飞扑,精准将敌阵中头目要人狙杀。
听见钟声,他眉头蹙起。
这钟声响过几次,每一次都是赵鲤遭遇危险时。
沈晏向自己右手无名指,借由两人的联系探查赵鲤当前情况。
地面战场上,原本如蚁群般奔涌而来的倭人军阵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
尤其京都变故突生,不少与鬼神缔结契约者,契约毁暴死当场。
当然也有一两个幸运的——比如筑前吉秀。
出于慎重,并未将与鬼神的契约安放阴阳寮的他侥幸存活。
但片刻前的自信与豪气在他脸上荡然无存。
在忠心家臣不计代价的护送下,他们仓皇南逃。
能逃出那片山谷的人,不足半数。
沈晏抽空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随后漠然垂眸。
筑前吉秀浑身狼狈,混乱中他虽看不清己方损失多少,但他知道一件事——他败了。
两腮咬紧,在家臣护送下后撤,他强打起精神,令臣下高举旗帜。
大声呼喊着,重整队伍。
往日残暴积累的威势倒也有些用处,队伍勉强稳定下来。
筑前吉秀深吸一口气,想在那寒雾追来前说点振奋人心的话。
然而只开了个口。
下一瞬,两侧密林次第响起两声猫叫。
仿佛讯号,山林中亮起一片若星火的火光。
“轰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