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彭氏听了直想笑!
那萧逸宸是什么人。
是官家的爱卿,是赫赫的殿帅,只有旁人听照他的份儿,哪容得了旁人置喙他的?
更何况,要她过去北郡侯府,那是以绝后患。
不止彭氏,就是殷老太太也如此想,只是刚刚翕了口,视线触及沈南宝那张年轻秀丽的脸庞,话语便在舌尖打了个转,道:“宝姐儿,说得极是,再大的官那也是官,那也得听官家的令儿,惧怕着官家的威。”
彭氏一霎以为自己听错。
母亲还真要去同那罗刹娑掰这个嘴?
彭氏站起身,没忍得住的唤了声,“母亲……”
迎上的是殷老太太凛凛刮来的眼刀。
彭氏一怔,便听殷老太太道:“宝姐儿,你随我走一趟。”
彭氏开雾睹天似的杵在原地,瞠圆着一双目道:“母亲您这是……”
容不得她多嘴,殷老太太已指派着人叫来了马车。
沈府簪缨世家,自老太祖那辈起便在朝廷任职,接连几代皆是大官,就是如今有些式微的老爷,也都是任的通政司右通政这样的油差。
遂单单一顶轿子,也抵得上寻常人家五年的嚼谷儿。
沈南宝瞧着轿上花雕,转过身冲着彭氏屈了屈膝,一如殷老太太,端方地坐了进去。
随着一记扬鞭,马车摇曳,在官道上轧出一节节的脆响,殷老太太的声音这时才响了起来。
“等会儿子,到殿前司,你见着那罗刹娑,便哭一哭,道一道父女情谊,你是女子,那殿前司指挥使也不好多为难你。”
沈南宝眉梢在晃荡的马车扬了扬。
殿前司指挥使,那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
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了女子的哭诉?
更何况,要未出阁的女子去面见外男,本就是不成体统的事。
她祖母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根本就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沈南宝暗自冷笑,却蹙起秀眉,作出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祖母安心,孙女省得,定是不会给沈府丢脸的。”
声音凄切,惹得殷老太太不由得转过头,看向她。
连绵的春雨,天被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阴翳,让光透不下来。
但轿檐有着风灯,随着顶马笃笃,那细细柔柔的光便如水波般的,荡漾在沈南宝的脸上,给她如帛的脸颊罩上了一层淡晕,衬得那长长的眼睫乖巧而沉静。
殷老太太不禁暗叹。
她才多大啊?
伊姐儿在她这个岁数时,还无忧无虑地扑蝶捕蜂。
而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