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会想办法……”
砒霜那样的东西在哪里都是违禁品,别说宫廷了,便是寻常百姓要买,药铺里也得留下姓名,以便来日追溯。
即便在宫外能买到砒霜,可夹带入宫也是万分凶险的事。要想不留痕迹,便只能另想办法。
蓝茵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凤栖宫后,直到夜幕低垂,才行色匆匆地回到徐瑶身边。
将伺候茶水地宫婢支使出去后,蓝茵俯身凑近,贴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娘,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办妥了。”
闻言,徐瑶干涩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一丝希冀。她紧紧地握住蓝茵的手,感激涕零地向她道谢:“多谢你……”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蓝茵喉头一紧,嗓音低哑地劝慰道:“娘娘,奴婢的命是您给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绝无二话。”
覆巢之下无完卵,从偷龙转凤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明知千难万险,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太极宫内,卧病在床的端庆帝神色憔悴面如枯槁,一双凤眼里布满了血丝,面上却苍白如纸。
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喑哑中带着刺耳的锵鸣,太监送来汤药后便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只有何益兢兢业业地守在床前。
“皇上,该喝药了。”
听着端庆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何益的眸中生出了浓烈的担忧。
鼻尖传来苦涩的药味,望着乌黑的药汁,端庆帝无力地摇了摇手。“太苦了,朕不想……再喝了……”
自他病倒以来,每日喝下的汤药不计其数,可病情却没有半点好转。山河飘摇,身如柳絮,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挫败。
有时候他甚至丧气地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更轻松些?
不必面对楚王的进攻和发难,不必忍受大臣怜悯的目光,也不会听到任何的讥讽和嘲笑。
这是他第一次发觉死亡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好处。可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才得来的皇位就要这样拱手让人,他的心中又激荡着一股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他这么努力,却只做了两年的皇帝?而楚王却能有这样好的运道,在沈幸的扶持下,竟也能将他逼到这般田地?
命运待他何其不公,他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辛苦一场,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裳。
“皇上,这是太医院新配制的止咳汤药,您趁热喝了,便会舒服些。”何益神色恭敬地捧起汤药,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喂到了他的嘴边。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端庆帝心弦一动,纵然心中抗拒,却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何益替他擦完嘴角的药渍后,端庆帝感怀地叹息道:“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还在朕的身边。”
彼时他有嘉和,有周颢,有沈幸,可后来所有人都背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