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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比起老三,我的确是心慈手软了些。可若早知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我定然会比他还要狠上百倍。”
意气风发之时,他以为储君之位唾手可得,何曾把谁看在眼里。
“皇上一日不立储,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输赢未定,殿下不必丧气。”看着怀王落寞的眼神,沈幸语气轻柔地安慰道。
“你不必安慰我,没有人会让一个瘸子做一国之君。早在坠马的那一日,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争储的资格了。可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被凌霄踩在脚下,沦为卑贱的垫脚石?”
怀王面色一沉,义愤填膺地低吼着,眼底满是不甘。
从小他就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太子之位,可最后他却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成为了一个受人同情的残废。
从云间跌落泥潭,试问谁能不恨?
看着他愤懑的眼神,沈幸眸光微动,内心深处泛起了一丝波澜。怀王落到这一步,他也难辞其咎。
可争储的每一步都浸染着无数人的鲜血,心无城府的人注定走不了太远。怀王坦荡有余,谋略却不足,便是重来一次,他也不会是最佳的选择。
若非秦王生出异心,在崔琰的蛊惑下出卖了他,大概也不会有今日的退而求其次。
“木秀于林,风必摧t之。一时的风光并不代表什么,在这场博弈里,殿下真正需要的是眼界和耐心。”
沈幸抬眸远眺,目光越过窗台,落在了被团团围住的马车上。
今日的赞誉和恭维,到了明日就会成为一把利剑。崔琰此生顺风顺水,也是时候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了。
崔琰被百姓当街进献瓜果的事一时间传为佳话,很快便有朝臣上奏,请求皇帝予以褒奖。
宫中的赏赐送到永昌侯府的那一日,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派喜庆当中。
第二日一早,侯府的门房就收到了不少拜帖,大多数都是为了巴结侯府而来。
崔琰才死了夫人,他们不好大张旗鼓地奔着他去,便转头瞄准了待字闺中的崔晗。
永昌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上京城有名的美人,便是没有崔琰,想娶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今崔问征战在外,崔琰又深得圣眷,永昌侯府正是烈火喷油的好时机,若在此时结亲,便能捞得一大堆好处,因此求亲之人蜂拥而至,挤得侯府门房水泄不通。
望着堆在桌上的拜帖,朱氏喜笑颜开的同时也不禁苦恼起来。
起初,她为崔晗相看的人家大多是与侯府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图的便是日后在朝堂上能与崔琰相互扶持。
可现在忽然冒出了许多比侯府还要显赫的世家大族,一时间她便有些左右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