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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骗我?”谢凝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企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破绽。
看出了她眼神中的防备,康妈妈猝然叹息道:“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难不成我还能往你肚子里塞一个孩子吗?你好好想想吧,便是为了这孩子,你也得振作起来……”
康妈妈神色坦荡、语重心长,的确不像是在骗她。想到了腹中那可怜的孩子,她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
见她终于想通了,康妈妈紧绷的心弦终于舒展开来,她耐心地拿起汤勺,小心翼翼地将参汤喂入她的口中,直到一碗汤见了底,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夫人,你别怪我多嘴。跟着世子这样芝兰玉树、前程似锦的人,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见谢凝沉默不语,康妈妈忍不住劝说道:“虽说是个外室,可锦衣玉食地过着日子,上头无人欺压,又能独得世子疼爱。这样的日子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更别提她都毁了清白,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崔世子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超乎常人的想象了。
连她一个做管事的婆子都心生感动,偏偏这位夫人郁结难抒。在她看来,这实在是矫情得很。
康妈妈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谢凝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见她毫无反应,康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郁闷地端着碗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合上之后,谢凝的手悄悄地抚上了小腹。
一个不被期待的胎儿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他就这么想到这个残酷无情的世上来吗?
可眼下的情况那么糟糕,她给不了他安定的生活,也没办法让他在父母的疼爱呵护下幸福地长大。
这样的人生值得他拼尽全力吗?她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答案。
黑夜是如此的漫长,她没办法像康妈妈说得那样,天真地期待未来的生活。
她的自尊心让她没办法委屈自己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经过了这件事后,她也不认为崔琰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孩子。
她无比地渴望自由,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飞入另一个。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该爱上沈幸,更不该费尽心思地去招惹崔琰。
这一切像极了一场冗长的噩梦,而她置身其中,不知何候才能得到解脱。
这陌生而又令人窒息的环境让她无所适从,她忽然很想念和她相伴多年的玉盏。
比起她的散漫脆弱,玉盏要镇定从容许多。如果有玉盏在身边,她就不必如此担惊受怕了。
崔琰答应过她,会将玉盏送到她身边的。可是都过了这么久,玉盏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是她在庵堂里遇到了什么难事,还是崔琰想要想孤立自己,不肯让玉盏和她见面?
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侯府的人会对玉盏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