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晚十点,除了吃喝玩乐的地方,基本所有店都关门了。
尤其是主城区外,街上一眼望过去都是黑黢黢的,只有网咖的灯牌是亮着的。
涂南站在网咖外面,伸手推门,门上悬着个铃铛,一推就发出一声脆响。
柜台后面立即有声音招呼:“欢迎光临。”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台电脑的屏幕挡住了说话的人,只看得到一个黑漆漆的头顶,不时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传出。
“方阮。”涂南叫他。
那人敲击的动作一停,从屏幕后面抬起脑袋,一眼看到她就惊呼:“涂南?”
涂南拖着行李箱走到柜台外,“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方阮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
“能能能,当然能。”方阮起身给她找凳子:“这么好啊,一回来就来看我?”
涂南没空客套,实话实说:“我是来投奔你的。”
方阮一脸疑问,“什么意思?”
涂南犹豫了一下才说:“慢慢说。”
方阮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严格算起来,应该是她的发小。涂南长期在外临摹,在本城的人际关系也就淡薄,所以他也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我退出临摹组了,本来要回家,现在我爸来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坐在柜台边上,慢慢说。
方阮抓住重点,“怎么个退出法?”
“就是我爸不能容忍的那种退出。”
“然后你骗他说你还在组里临摹?”
涂南耷拉下肩膀:“对。”
“那我就懂了。”
涂南其实很想一次说全,比如她不仅没了工作,还失了恋,但开不了口。方阮一向大大咧咧的,她觉得跟他提这些都不太合适,说了吧,他不会安慰人,还得强行安慰自己,想想也是一种煎熬。
事情说清楚了,方阮也就明白了。
他转着头四下看看,两手一摊:“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怎么收容你啊?”
“那你也得想个办法,这事儿还不是你的责任?”涂南说:“我爸说你妈割了阑尾需要照顾,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回家还在这儿打游戏,要不是这样我爸能来?”
方阮听了就好笑,“得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妈那点儿心思吗?她根本没多大事儿,就是想趁这机会把你爸拿下,我就是想照顾她都未必让。”
他们两家二位家长都是独身,方阮妈暗恋涂南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涂南倒是不介意给二位单身老人制造夕阳红的机会,但她真是需要落脚的地方。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去住酒店了。”
方阮问:“那得住几天啊?”
“一个礼拜。”
“啧,那也怪贵的。”
“贵还是其次,万一撞见熟人就麻烦了,哪有你这儿隐蔽。”
“你就想说我这儿偏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