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郡公早已习惯了儿媳的古怪性子,他张口只问:“你家大郎呢?”
哪成想,那人竟气定神闲坐在桌前,转眸看了眼史云腴,这才开口应声说:“主君,公务繁忙,来不了。”
老郡公蹙了眉。
史云鸢赶忙插起话来,“阿翁阿翁,爹爹他虽然公务繁重,可我和母亲能来,不也一样吗?”
“三姐姐说是也不是?”
史云鸢说罢故意将话抛给史云腴,史云腴看够了他们这样的争锋,便抚慰起阿翁来,“阿翁罢了,莫要耽搁了咱们重逢的好心情,只要有您在,孙女便安心。咱们坐吧,哥哥嫂嫂也是,莫让大家等着。”
史云腴话已至此,老郡公也不想把今日这接风宴闹得太难看,就顺着她的话语坐下。
只是,等到众人堪堪坐齐,准备开席。
宫里就来人了。
一屋子人便又呜呜泱泱起了身。
只见那来传诏的内人,事务繁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罢,“圣上有命,太子丧期已过,青宫从即日起为太孙选妃继嗣。洛阳世家贵女,凡适龄者,皆可报名遴选。得中者,皆入青宫教习一载,以做定夺。”就在和老郡公短暂的寒暄后,拱手离开,预备着到下家办事去。
传诏的人走了,延年阁里却炸开了锅。
太孙选妃是大事,可怎么从前从未听说过,得中之人要入青宫教习一载,再做定夺的规矩?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然这是谢沉书在应下选妃之事前,跟太子妃提出的最后的条件。
那晚在阙楼之上,纵使将话说得再绝,谢沉书却仍是不甘心,仍是放不下。他提出这个要求,无非是还想再拖延拖延时间,再努努力。若一载之后,清风使再无消息,他便也就真的死心。
那到时,他娶谁也都无所谓了。
此刻,站在四起的低语里,史云腴面上虽是淡然,脑子里却嗡地一下炸开。
他…要成家了?
看来,他把那些过往早给忘了。
那闺女的事,还能如实相告吗?还是说,就莫要再打扰了……
史云腴原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的面对着一切,但当事情真的摆在眼前,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彷徨。
她不想承认,她有些心慌。
这时间t,有人忽而高声言语,他说:“适龄?老五家的四娘不是正合适?老五这段时间不是正忙着给四娘找婆家,这不,这么好的婚事不是送上门了?老五,你大可把四娘的帖子递上去,到时候若真叫咱们府里出了个太孙妃,可千万别忘了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