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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沉书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却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更何况,史云腴并不是老皇帝口中的那种人。
谢沉书抬起头,说起史云腴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臣没有昏头,陛下有自己的打算,臣能理解。可臣之所以能被史家三娘吸引,并不在乎于身份和皮囊。”
“史家三娘虽生在王侯世家,却长在山野,她看过浩荡王城之下,就连陛下都看不见的苦难,她有她的慈悲,有她的坚韧和良善。她就是臣认定的人。”
此话一出,老皇帝盯着谢沉书动了动嘴角,他好似有什么话想去反驳,却在张口时只剩下一句:“朕叫你起来——”
可谢沉书偏执拗着不肯起身,他只一遍遍复述:“请陛下成全,臣甘愿认罚。”
“好,你喜欢跪就跪着。朕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老皇帝被眼前人气的,愤声挥手,说罢便拂袖离去。
疾步来到门外,老皇帝一抬脸就撞上老皇后站在门口偷听。
老皇后打门口往殿里望自家孙儿跪地不起的身影,转头把老皇帝拉去一边,质问道:“老东西,你赐婚的圣旨,早前不是已经叫中书那头给拟过了?你这唱的又是哪出?”
老皇后跟老皇帝过了几十年,前前后后多少人来了又走,到现在剩下他俩,早就过得像一个人。
所以她开口骂上一句老东西。
老皇帝便也没多抱怨,他只面色一变,低声解释:“拟旨是拟好了,娶个史家的孙媳,朕自然也无甚异议。只是这小子太年轻,太狂妄,朕啊——得挫挫他的锐气。”
搞了半天,老皇帝适才的训诫和不满都是装的。
老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等着准备抱重孙,生怕眼前这老东西给她搅黄了。她这刚想开口帮孙儿说句软和话,就被老皇帝一把拽着,往殿外去。
“走走,到你的凤贤殿避避。”
老皇后无奈,遵了眼前人的旨,抬脚跟着往殿外走。
没成想,老皇帝又回过头,跟身后的内侍官嘱咐了句:“切记,黄昏之前叫中书那头把旨到郡公府给宣了,至于殿里那个,晾到酉时三刻再放人。”
内侍官得令,俯身遵命。
帝后二人,这才自永德殿到凤贤殿“避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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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亮跪到暮色深沉的滋味,谢沉书从前只在太子那受过。
想来,若不是有以前的“好底子”撑着,他是无论如何也撑不到现在,可今日此局怎解?谢沉书甚至有想过,卸了这一身蟒袍,带着史云腴和闺女回青霁山去。
但如果真是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离开,他倒一身轻松,却叫史云腴和曾经一样委屈地离去,这并不是谢沉书想给史云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