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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裁风松散的睡裤便散落在地。
史云腴吓得赶忙捂起闺女的眼睛t,谢香旋也慌忙拎着小子上了床。
阿娘,怎么天黑了!
母亲,我丢大人了——
彼之,两个小家伙懵头懵脑,噘嘴惑然,两个当娘的却相视一眼,笑得再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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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待到一通忙活站定在郡公府的门前,史云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十几年前的某个初春,她就是自这里与母亲带着无尽的伤痛狼狈离开,从此在那座青霁山中消失的悄无声息,葬送了所有苦难。
当史云腴漠然举目望去高门上,那块在天光下,泛着耀眼光芒的匾额,是那样陌生又熟悉着。
陌生是因为,她来自这里。熟悉也是因为,她来自这里……
经年不愈的伤痕,在记忆的冲击下,一遍遍绽开。
史云腴想起母亲得嫁高门十五载,受尽了人情冷暖,忍过了世事无常,为爱的人倾尽所有,却最终被爱的人弃之如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史云腴不笃信情爱,所以才会在谢沉书想要向前靠近时退缩。
她垂下眼眸,不知自是是否有勇气冲破伤痛的阻隔,向高门下,乃至未来走去。
谢香旋立在史云腴身边,侧目去她的脸。
她曾在史博志为数不多的醉酒后,听自己那像来温文尔雅的夫君与自己失声痛诉,关于他与眼前人儿时经历中的种种。那是段像谢香旋这样自小家庭和睦,父母恩爱的人,难以想象的过往。
谢香旋虽无法否认,史云腴的离开是痛苦的。
但那被留下的史博志,在庞大的家族中,失去母亲爱护,遭受到的苛责与冷眼,亦是难以想象。不过好在,一切在他遇见谢香旋之后,都变了。
谢香旋深爱着史博志,便也愿意爱护着史云腴。
她看出身边人有许多愁绪,便说:“小妹别惧。一切有我,虽说家翁现在已经做上了太府卿,掌了府中的权。但你现在是我的家人,没有人能再从前那样对你们耀武扬威了。”
谢香旋说罢伸手拍了拍史云腴的背,想要给她些力量,“走吧,别让祖父久等。”
史云腴回过眸,会心一笑道了声:“好。”
谢香旋点头微笑,且看她在动身前,回眸嘱咐儿子说:“大郎,牵好妹妹。妹妹第一回来见曾祖,别叫妹妹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