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很大,客厅是挑高设计,屋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
江岁宜将灯打开,房子里亮如白昼。
沙发的面积很大,几乎可以同时躺下三四个人,角落放着一张躺椅,旁边是红砖漆成的壁炉。
“等冬天的时候就可以躺在壁炉旁边,一边烤火,一边看书啦。”江岁宜用温暖的声音这样介绍着:“看一会儿书觉得累的话,就可以抬头赏雪。”
躺椅的正对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往外看便是被夕阳尽染的群山,飞鸟栖息在树梢,窃窃低语。
“冬天下雪之后,整座山都会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她说着,眼睛也染上笑意:“如果早晨起得来的话,还可以坐在这看日出,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吧,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整座雪山都会被染成灿金色,他们都说这叫日照金山。”
“可惜现在是夏天。”最后,江岁宜有些遗憾地说。
她眯着眼睛往外看,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发丝,脸颊,都晕上温暖的光彩。
谈靳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说:“现在离下雪就两三个月了。”
他顿了一下,感觉那根拽着他的丝线在微微用力,像是在催促着他。
于是谈靳说:“说不定那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心中并不感觉到快乐,而是漫起奇异而古怪的闷重。
江岁宜转头静静地凝视着他。
谈靳觉得那种眼神很奇怪,笑意比刚刚淡了一点,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意味。
“你对这个有兴趣吗?”她问。
屋里很静,静得谈靳能听到自己如擂的心跳。
“我习惯早起。”两秒后,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江岁宜的目光慢慢变得柔软,她笑着说:“那当然欢迎啦。”
“如果到冬天,你好起来了。”
她顿了顿,声音变轻了:“等那时候,你还愿意来的话。”
江岁宜侧过头去看他,视线与谈靳撞上。
过了几秒,谈靳没有说话,轻咳了一声,错开眼。
江岁宜突然有些心虚,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平时挺爱工作了,好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这是这么多天来,江岁宜第一次和谈靳提及自己对他的印象。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说着关于谈靳的话题,却让他觉得谈论的是另一个人。
他靳吟了一会儿,还是问:“我平时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成功让江岁宜怔楞了两秒。
因为过去的谈靳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站在她眼前的,是那个只拥有高中记忆的谈靳。
实话有时不那么动听,江岁宜看着他,用很轻松的语气问:“那你说的是高中时候的谈靳,还是和我结婚的谈靳呢?”
谈靳很快地抿了一下唇。
他知道江岁宜曲解了他的意思,理智告诉他应该回答后者,但心底那根缠人的线像是被磨出了小绒毛,一下又一下,在他心口微微刮擦着。
“高中时候。”最后他这么说。
江岁宜很快地眨了一下眼。
说实话,高中时江岁宜和谈靳的交流不算多,谈靳是班上的班长,成绩优异,话少,除非必要的接触,总是独来独往。
记得高中第一天的开学式,江岁宜所在的国际班正好站在主席台前,她正发着呆,周回雪就凑到她耳边:“宜宜,你看,有帅哥。”
她顺着周回雪的眼神看去,主席台侧站着一个人,以美术生的角度来看,那是一张三庭五眼非常标准的脸,长得高,肩宽,腿长,学校的那身西装制服像是为他量身订做一样。
“他是不是私下改了制服。”江岁宜说。
“受不了你,一天天总是找错重点。”周回雪科普道:“他好像是今年中考全市第一,学校花钱招进来的,应该是新生代表,等等会上台发言。”
老师看了她好几眼,周回雪丝毫没注意到,继续喋喋不休:“刚刚顾明茜好像过去找他搭话,他没怎么搭理,虽然人长得不错,但性格好像有点差,估计不太好相处,还是贺知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