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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骁嗤笑,眼底满是阴鸷。
他要他们两个一块死。
不,不能是一块。
眼下看来,顾窈与孩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否则,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会轻易跪下。
他要用顾窈,让魏珩受尽屈辱,再当着他的面,活剖了他的儿子!
郑骁掐着顾窈的脖子,将她提拎起来,挟持着她一步步走近。
顾窈一眨不眨地看着魏珩。
他纵使跪在那儿,很狼狈,却又顶天立地。
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敢在想她能否活下来,只是想,也许来上京,真是个错误。
郑骁走到魏珩跟前几步,将手中的剑“哐当”一下丢在他面前,道:“来,先给自个儿砍个十剑。”
魏珩弯下腰捡起来,他冷道:“你做的这些,让圣上知晓,连剩余的一个郑家也保不住。”
顾窈知晓魏珩是皇帝的心腹,心里松了口气,以为皇帝能使郑骁惧怕。
可郑骁却扯出一抹笑:“杀你个平头百姓又如何,怎么,你能跟皇帝的儿子比?”
顾窈心里“轰”地一下,终于明了他自信的源头从何而来。
他一个陈县的混混地头蛇,怎会一跃成为皇帝的儿子?!
所以,这也是他入学国子监,结交方鹤安的因由么?
魏珩道:“圣上如今只是敕令你回乡,并未全然放弃你。你若执意要做出不可回寰之事,那父子感情破裂,是迟早的事。”
他语气平平,却惹得郑骁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叫:“你闭嘴!”
这如何不是全然放弃!
他本可以生来便享受荣华富贵,当人上人,可却被弃于小乡村,平庸度过前十八年。
好不容易能等来翻身的机会,却又被他推翻,再无入皇家玉牒的可能!
魏珩见他不知悔改,心中微叹。
郑骁狠毒又果决,唯一不足,便是长于乡村,眼界太窄。
他敢对私盐下手,就要有圣上丢弃他的准备。
盐业乃国之重器,一向管束严格。他因一时贪欲插手其中,不论是不是为了害自个儿,都已被圣上视为弃子。
虽知晓他再无回宫可能,魏珩仍劝道:“你对我有气,是理所应当。但实在不必拿自个儿下半辈子做博弈,你有显贵身份,为何要因置气而放手?”
郑骁不语,魏珩却已抬起剑——
郑骁掐着顾窈脖子的手用力,然而魏珩却是砍向了他自个儿的左臂。
剑刃入肉,血光四溅。
顾窈一声惊叫,目光通红地望向他。
魏珩再次动作,左右两条大腿上皆砍一剑,又换了左手,于右臂上落下。
他动作干脆,每砍一下只闷哼一声,仿佛不会痛一般。
然而这举动却看得郑骁畅快不已。
他在得知自个儿被收回一切之时,亦是如此痛彻心扉,如刀剜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