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灵见她犹豫,便知她当是在魏珩那里听过,遂道:“我在魏大人手下,不过一小小校尉,你不必客气,唤我名字便是。”
顾窈对本朝律例不甚了解,但知她一个姑娘家,能做校尉,实在不常见。且她面目虽冷,但说的话却实在。一想到自个儿曾误会她,心里不由有些别扭。
她道:“……言灵。”
陈言灵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来,略僵硬,想来平素也是不常笑的。
她余光瞥了眼这比她还小的魏夫人,着实有几分好奇。
她数年来在京外行走,不闻京中之事,骤然听闻魏珩成亲,且从传言来看还是被迫,自然纳闷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连那冷面阎王都能拿下。
后来回京,又发觉她在外接绣活,更是难解。嫁到魏家做太太,怎会让她凭手艺赚钱?
顾窈心里也在想。
这陈姑娘看起来这般冷,倒让她不知该说些甚么了,毕竟初时表哥这般,她也是没话说的。
思来想去,便道:“看你也着骑装,过会儿上场吗?”
陈言灵点一点头,道:“我参加第三场。”
顾窈眨眨眼。
那便是她们那一场了。
陈言灵以女子之躯做校尉,想来实力必然不差。那对面的阵容,光是悍将便有陈元屏与陈言灵两个,还有庐阳公主这个疯疯癫癫的。
林书雪想赢,可不简单。
顾窈又问:“你与陈元屏陈姑娘是?”
陈言灵点头:“我们是堂姊妹。”
顾窈心中咂舌,人家姐妹一体,那马球赛可谓是难上加难了。
说着说着,二人便走到了马球赛场的边缘围栏处。
这里接近两球门柱,远远地瞧见有几匹马在朝此处奔来——再瞧最前面的,却是魏娇!
顾窈眉尾一瞬挑起,手抓住最上截的栏杆,垫脚去看。
她目力好,轻易便瞧见如今魏娇身边围着的是林书越、方鹤安等人。
从马儿胸前的彩花颜色看,魏娇是被对方阵营给包围了。
她知林书雪邀请魏娇参赛,是为撮合她与林书越,但哪个撮合是叫他们当对手的!
魏娇手持弯月球仗,双腮透红,额间满是大汗,想来是因控马奔驰这项运动,她实在太久没做过,连上回她们在春和景明玩蹴鞠,她也没上场的。
眼见她被周遭几个男人挤得连球仗都拿不稳,却还是死命地守住小球,顾窈一时心急,去瞅她的队友在何处。
真看见了,却又只能在心里骂那人蠢钝——连马也不会骑,玩得什么马球,这不是白白拖累了魏娇。
她一人,如何能应付得了围攻。
正骂着,却见那林书越不知与方鹤安说了些什么,竟换了他当前锋,死咬着尾巴驾马,很快便与魏娇到了并驾的位置。
他与她说话,魏娇并不理,反又挥出一杆,将那马球又打远,与球门只剩一点儿距离。
魏娇见状,又是一声轻喝,驾着马儿飞驰。
林书越紧随其后。二人同争一球,气氛紧张,许是着急,魏娇打了个空,想攥紧缰绳调方向去追,却阴差阳错地被林书越一杆打到了她的马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