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心里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要出去,必然是将这一窝蛇鼠一网打尽方可,否则便是平白添麻烦。
她有些闷闷地缩回床里边:“周大人,你回去罢,在这儿久了容易惹人怀疑。”
周意闻静默半晌,最终叹出一口气来,道:“……无妨。”
其实这案子已然到了尾声,只等京中来人便可了结。只是为了防幕后之人,他这才隐忍不发。
可见到她这般疲累辛苦,他却有些忍不住了。
思忖间,陈言灵却开了口,将县城之事一一说来,又讲明她们与县官手下的人交易过程,那些账本钱号又是藏于何处。
她算是发现了,即使她们不来这一趟,魏珩大抵也不会有事。
听说是顾窈的主意,周意闻又忍不住去瞧她,然而女子一直垂着眼,一点儿不看他。
他心中叹气,只道会安排好,便又匆匆离去。
等男人走了,顾窈便一个翻身倒在了稻草床上,盖上半新的棉褥,闭上眼。
陈言灵见此,倒也不好问些什么。她们疲累多日,好不容易有了新地儿睡一觉,自然要好好歇息。
到了次日,她们从牢房里能听得前面升堂的声音,然而却没人来带她们过去,想是周意闻招呼了什么。到了晚间,周意闻果然要来带她们出去。
顾窈不应,一直缩在床上,像要把杂乱的地面盯出个洞来。
无论周意闻与陈言灵如何劝,她就是不出去。
实在无法,周意闻让陈言灵先走,自个儿留下来劝她。
等到牢房里再无第三人,他坐在她床沿边,将她头上的枯草拣掉,低声苦笑:“怎么不愿出去了?生我气了?”
顾窈低垂的羽睫抖了下,抿了抿唇:“周大人,咱们素不相识,我对你能生什么气,我不懂。”
他伸手想揽住她,却被闹脾气的妻子一把拍开。
无奈,只得凑得更近,将她近乎挤在角落里:“你这么聪明,第一眼便认出了我,不懂什么?”
顾窈终于看他了。
她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圈通红,而后便低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枕着手侧到一边不愿看他。
她是第一眼便认出他了。
他身上的寒松气味,自她第一回闻到便没忘过。
可他不说,那她便只好当做不知。
顾窈瞪他的一眼,像要流下泪来,让魏珩心里头一紧,顾不得她不愿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道:
“你怎么了?是怕我出事?我这儿离上京太远,没法知会你,且做戏要做全套,不好让太多人知晓。”
魏珩这个身份已然让云州知州以贪污受贿的名义关进了大狱中。他不好明面上出来,便只得借用周意祺的身份。
原以为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去说给家里人,哪知她竟跑来了这儿。
顾窈吸了下鼻子,心里颇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