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这些磁带就是普通的磁带,平平无奇,毫不起眼,没什么重要价值,甚至因为保存条件麻烦而不愿意接手。
“我的孩子对我说:‘爸爸,谁会要一堆没什么用的磁带?’”
石丸千伦模仿孩子对自己说的话,痛苦地捂住脸,“‘就算拿去回收也不会有人要,等你死后,它们的最终下场就是进入垃圾焚烧炉……’”
这个在医院得知一半的磁带被丢弃的老人没哭,在听到孩子们残忍的话时没哭。
此刻却突然无声哭了。
滴落的泪水在桌上留下小小的圆圆的泪痕。
四月一日敛下眼睑,长睫遮掩下的眼神古井无波,“石丸先生,请告诉我你的愿望吧。”
“我想找一个能替我完好保存磁带的地方,等一个喜欢它们、有资格把它们带走的人。”
“你想替这些磁带寻一个会珍惜它们的有缘人,对不对?”
“……嗯。”
石丸千伦死死咬住干瘪的嘴唇,阻止泣音溢出。
“代价呢?事先说好,实现愿望支付的代价必须是客人本身所拥有的,同时代价会根据愿望的难易程度而改变。”
“陪伴我将近六十年的录音机,可以吗?”
石丸千伦有些紧张地看着四月一日,“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我的磁带还要重要。”
因为新的磁带他还可以去音像店买,但父母送给他的录音机却不可能再有了。
“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录音机,你的孩子应该会保留这件东西吧?”
一台老旧的录音机,代表家人存在过的痕迹,加上所占空间不大,按理来说,石丸千伦的孩子们应该会保留……
“是的。他们说过,等我死后会留下录音机,可一台没有磁带的录音机有什么意义?”
石丸千伦说起自己孩子的话,脸上没什么大表情,既不愤怒也不难过,静静地擦掉眼泪。
他应该是已经发泄过了,没有意义。
四月一日心里猜想,揉捏眉心,想起宝物库的空间,叹了口气道:“不过一间房的磁带数量太多,我能否不要那些损坏到再也无法修复的磁带?”
“这么说,你就是答应了?!”
石丸千伦伸出手紧紧抓住四月一日的双手,苍老的双眼染上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