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委屈,愤怒,伤心一瞬间爆发出来。在座的列位皆是朝廷重臣,受先皇之恩惠,享国家之俸禄。然而,国乱时,无一人敢言;民怨时,无一人敢申。宵小之辈大行其道,忠良惨遭杀戮。朝堂之上浑浑噩噩,不是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就是明哲保身,趋炎附势。
有的时候,是非只在时势。不敢指望一番话就能激发起朝臣一息尚存的责任感。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需要朝臣之心,更需要天下万民之心。
“方卫尉不是在西子醉出了宗家的金锭吗,怀疑贺家和宗家有不轨的交易?刚刚还亲口说过,宗家包庇了贺家?”贺澜茂故意将水搅浑。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慕容策故作惊讶。
方廉无奈命人拿来灿灿金锭,放在主桌上。
酒儿探身看了看,觉得钱袋子眼熟。“沐哥哥,什么叫包庇啊?”
慕容策在等待和亲圣旨,没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他心神不宁,目光飘忽不定,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席间。
“老神仙,什么叫包庇啊?”酒儿递出一块糕点。
全尚茽望了望慕容策,接过糕点。“这个包庇嘛……就是帮忙做不好的事情。”
酒儿争辩。“老哥哥,真是好笑,就算是宗家帮着贺家做坏事,不是应该贺家送给宗家东西吗?”
“口尚乳臭还敢在这里妄议国事。”
“你才臭呢!”酒儿甩动着头巾,说着话。“这些金锭是我送给贺大哥的。你想怎么样?”
哗然一片。
“你哪里来的宗家金锭?难不成偷盗的?”方廉捉到把柄不放。
一片哗然后,又是满场的寂静,仿佛是冲击礁石的潮汐。
酒儿低头望了望自己的黑衣。她既不想承认是贼,又不能承认她是宗家人,是端王的九夫人。“大哥,你怎么都不帮着酒儿说话呢?”
宗凡立刻说:“这些金锭确实是宗家所有,本公子送给酒儿的!”
“宗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人金锭吧?”
“卫尉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问得太多了?”宗凡喝了一口酒,不满地将杯子重重地落在桌面。
众人不得不认为,宠儿是宗家安插在端王府邸的眼线。
方廉也是这么认为的,满脸鄙视。“你又为什么送给贺公子金锭?”
“饭钱。”
“一派胡言,珍馐美馔也不值金锭的价钱。”
“什么羞不羞的?你就不能好好地说话吗?我看你才是羞人!”
坐席间频频传来讥笑声。
酒儿孤立无援地站在中间。“笑什么?不许笑!你们都坏人,再也别想我和你们玩!”越是这么说,笑声越是停不下来。她撅起嘴,只能一味地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