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这么个优秀的姐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长辈们眼中,格外不懂事。”
原来戴青说刚才那些话并不是为了缅怀戴红。
“其实这不怨戴红,也不怨我父母,我自小就是个性格比较恶劣的孩子,不乖,叛逆,不爱说话,说话也跟吃了炮仗似的,和谁都不亲近,大家都说我像只养不熟的狼。我青春期的时候,连爸妈都不爱多跟我说话,偏偏戴红,圣母心泛滥,非要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无论我多不领情,她都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那你和戴红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那时候的我自私到了极致,只觉得戴红很烦,不想她把精力和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的心里只装着我自己的事,其他人和事,一点都装不下。”
池思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顺着她的话聊下去,戴青每次说的都会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我现在仔细想想,和其他人比,戴红已经是家里面和我关系最好的人了。”
戴青把车开进了服务区。
“你,要去卫生间吗?”池思岫问。
明明上高速才一个多小时。
“你知不知道,有的人情感会比正常人要淡漠些?”戴青所问非所答地说。
“嗯?一种心理障碍吗?”
“倒也不算,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几种比较常见的心理障碍还会有些额外的表现,我都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比正常人情感冷漠一些。”
池思岫茫然地望着她,非常不理解她所说的情感冷漠,具体是怎样的表现。
戴青调了调座椅靠背,让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些。
“就比如,我小时候爸妈出差,有时候会一走好几个星期,戴红会非常想念他们,但我只会觉得没有他们在旁边唠叨非常的开心。”
“小孩子可能都会这样吧?”
“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当我再大一些,开始面临谈恋爱的问题后,我发现我从来没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讲的那么爱。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直到后来有个人点醒了我,她说我这样是不正常的。再之后,就发生了戴红的事。”戴青顿了片刻,讨好地哀求池思岫,“能不能允许我抽支烟?你要是觉得味道讨厌,可以先不下车。”
“没关系,看在过年的份儿上,允许你放纵一回。”
戴青和池思岫都下了车。
今日风大,戴青点了好半天的烟都没点燃,最后烦躁地把烟又收了回去,摊摊手说:“看来老天也不想让我抽。”
池思岫轻轻握住了戴青冻得泛红的手指。
“戴红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我自小就知道。所以她去世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