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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额娘从未和我提起过那个孩子,她只一心一意地把我当成唯一,这样的额娘,我怎么能舍弃呢,
我想了想额娘做药膳打破过的那些瓦罐,生病时每夜醒来握着我胳膊的那双手,还有额娘眼下的乌青,转头笑着对那个娘娘说:
“我额娘长得好看,我也好看,我是额娘的孩子。”
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娘娘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可其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碎了。
我常常做一个梦,梦中的我真的是那个娘娘的孩子,人们唤她——皇后娘娘。
人们唤我——嫡子永璂。
可我那时候的处境没有比现在好半分,梦里的皇后娘娘和皇阿玛总是吵架,皇额娘冰冷的目光和皇阿玛暴躁的怒骂也总是若有若无地像毒蛇的信子扫向我。
我像夹缝中求生存的一棵小草,战战兢兢地成长着,一切风雨都来自我的一双爹娘。
我知道,皇后娘娘不爱皇阿玛,皇阿玛不爱皇后娘娘,他们也都不爱我。
可能皇后娘娘不爱任何人,顺带才不爱我,我这样安慰着自已,试图从一片冰冷中获取一点点温度。
我好羡慕十五弟啊,他的额娘总是陪着他来找皇阿玛,说说笑笑的,有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他们是真正地一家三口。
而皇后娘娘和皇阿玛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皇阿玛不许皇后娘娘见我。
我以为她也想见我的,因为我真的很想她。
所以我无数次的去御花园,只为能和她擦肩而过,希望能听见她饱含深情的一句:
“永璂~”
可是没有啊,都没有,从来没有人那么温柔地喊过我呢。
可能我生来拙笨,不配人爱吧。
后来那日御花园中,我仿佛知道了,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爱我。
我记得那日是有些阴冷的,小栗子给我喝了一碗暖暖的蕈菇汤,我总是听小栗子的话,因为他哄着我,那样的温柔,没人给过。
我在小栗子满意地目光下连喝三碗,听着他的夸赞,心里暖暖的,冬天也没有那么冷了呢。
小栗子说,皇后娘娘今日要去梅园,问我要不要去见一面。
我心中的火芽又燃起来了,不管怎样,我也才有十岁,我的童年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母爱,或许现在了,皇后娘娘能爱我呢。
冬天的风好冷啊,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没人让我添件衣服,尽管出来的时候,我看着几位兄弟戴着虎皮帽,围着披风,看起来暖暖和和的。
我也从没有想过添件衣服。
我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雪水打湿了我的靴子,冻的脚快要失去了知觉。
小栗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梅园中白茫茫一片,点映着几丛红梅。
我向前走去,看到了从未在皇阿玛和皇后娘娘身上见到过的一幕。
皇后娘娘攀着凌云彻的手,两人情意绵绵,她目光温柔似水,百转千回,是从未对我展露过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