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城,幽深的大殿中仅有为数不多的灯盏亮着光。
两个宫娥正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引燃油灯的灯芯,就听到俞恒琰厉声喝道:
“别点了,你们出去!”
那两个宫娥急忙欠身作揖,匆匆退出大殿。
“诸位倒是说话呀,到底还有其它良策吗?”俞恒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齐公公恭敬的弯腰侍候在他身旁,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
姚旷及几位心腹重臣都默不作声。
这几日接连奔波,诸多烦心愁绪解不开,让俞恒琰的脸显得无比沧桑。
连平日修剪整齐的胡须也乱了,眼窝深深凹陷进去,一看便知多日未眠。
见俞恒琰又要发怒,姚旷躬身拜道:“陛下,眼下虽战事吃紧,可还不到开启剑屏的时候!且不说剑屏还有几处缺口未补建好,剑屏一开数十万的黎民百姓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那狼嘴里挣扎吧?”
一向支持俞恒琰的俞载珪反驳道:“剑屏都修了十几年了,怎么还没修好?”
姚旷身边的一名大臣拱手道:“修建剑屏从我夏旸五十九年就开始了,诸位夏旸先皇接力修建,如今将近三百年!太平日子过久了,这项耗费巨大的工程就慢慢搁置了下来,直到太上皇在位时,又重新提起——”
他抚了抚胸口的白须,迈出一步,继续说道:“补建剑屏所需的玄铁、灵石、兽丹、灵脉等等物品,哪一样都耗资不菲,能补建到如今的程度已是不易了!”
俞恒琰微微点头道:“皇叔说的没错,没补建完成就没完成吧,先将那几处缺口多投入兵力!至于剑屏外的百姓,唉——”
说着,俞恒琰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让他们攻入皇州,攻入龙云城,普天之下的黎明百姓将更暗无天日!”俞载珪摊手说,“皇兄,切莫因小失大啊!”
大殿中又安静了下来,众人连各自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俞恒琰站起身,在大殿中悬挂着的巨幅地图前踱来踱去。
最后目光落在了地图上方宽阔的冻土大地上。
忽然,众人只听“噗通”一声轻响,抬头便望见俞恒琰独自跪倒在地图之前。
“父皇、祖宗,朕对不起你们——”
俞恒琰说着竟大哭起来。
“你们留给我的夏旸天下,如今快要被别人夺走了——”
姚旷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齐刷刷跪了下来。
“朕有愧于祖宗——有愧于百姓——”
见俞恒琰嚎啕不止,齐公公跪着爬过来婉言相劝。
姚旷见此,只好高声说:“陛下无过,臣等有罪!”
其余几人一齐附和道:“臣等有罪!”
俞恒琰僵直了身体,静静地听着。
姚旷急忙拱手道:“国之不复、民等安哉?老臣赞同陛下开启剑屏,全力保全龙云城!”
见姚旷出口,其他几人也纷纷赞同。
俞恒琰缓缓起身,眼中带泪走向姚旷,扶起他的双臂,说:“姚宰辅,还是你理解朕之心啊!”
说着竟与他拥抱在一起,晃得姚旷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俞恒琰向众人说:“好,既然大家齐心,那朕就决定——若狼幽城过了天周山,就立即开启剑屏,请姚宰辅做好准备!”
“是!”姚旷拱手答道。
俞恒琰大步迈到龙椅上,端坐下来,继续说:“守是后招,攻乃上计!朕想派人前往冻土大地,将冬神一族带回夏旸!”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人又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俞恒琰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的脸,开口道:“不用猜了,朕就是要重铸神兵——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