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田光便示意让高渐离拿出临淄城舆图。
高渐离怀着要否决张良的心意,撩起下裳,快步走到张良跟前。
“还请张良先生在地图上指出这条路来。”
高渐离语气显得有些冷硬。
这个时候,夜间的寒气袭上来了。
四野更是寂静,白鹤也已经回到了芦苇荡中。
白影变成了黑影。
血红残阳的映照下,一根根芦苇的影子倒映在江面上,就像是战争过后还横七竖八的残剑,影影绰绰。
湖面浮动着,同时上面隐隐浮起一层乳白色的雾。
烛火挑起来了。
韩成忽然间有些后悔,他们为何要到湖边会面。
高渐离神色悲怆,眼底泛红。
张良走到岸边,折了一根苇,而后缓步走到田光面前,将图册展开在田光跟前。
高渐离、韩成都凑了过来,只见张良用未沾泥水的那一头,划了一道线。
高渐离一看,整个人都懵了,他盘坐着,可是身子不由得向后一顿。
“竟有此事?”
张良语气温和,对着高渐离作揖。
“子房也先前没有料到,秦人竟然如此狡猾。”
田光看着地图,他顶上的头发全部脱落,现下烛火映着,反而光洁的前额头上反衬着光亮。
那颗为稀疏全白的毛发半遮半掩的大脑袋上,是一双像白鹤一样的眼睛,非常细小。
但是这双眼里,透着一股子锐利。
精神矍铄的田光望着地图上那条道,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高渐离看了,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竟然走这条路……”
张良看向地图,神情肃穆。
“若我猜的不错,公子扶苏应该是前一日,混在军中,堂而皇之的率军出了西门,而后绕城而走,有以军队作为掩饰,入了雍门,从后门进入稷下学宫。”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公子扶苏前往稷下学宫的道路,必然是在城中。而公子扶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借秦国军队各城门每日三次更换城防为便,轻易出城入城。”
“所以公子扶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临淄行宫而后进入稷下学宫,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公子扶苏会在儒士们尚未结束考试之前,就带着车架亲赴现场。”
韩成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