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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头有些冷。
梅洵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戚夕整个人缩在地上,卷着一床被子,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头,短而直的睫毛随着身体的抖动而颤动。
他本来是想将人叫醒,但想了想还是从床上搬来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子一并躺了下去。
化雪的声音清冽,未融的冰和水凌凌作响,打在石头上。
好似春涧鸟鸣般。
梅洵雪从被角伸进去握住戚夕颤抖左手,上头还残留着未消退的疤痕,一条接着一条。
那天他就发现了,戚夕的手在抖。
他连个雪人都堆不好,歪歪扭扭、比从前都难看上千百倍。
但是每一年,戚夕赠予他的木雕却都刻的很好,每一只的兔子模样都俏皮可爱、活灵活现。
指腹的茧子很深,梅洵雪甚至可以摸到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痕。
他的瞳孔微微颤动。
“你还是最喜欢我的,不是吗?”
梅洵雪听见自己这样说。
随后,他的脸庞慢慢浮现出了酡红,耳尖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害羞极了。
……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牵动着另一方,越跳越快,最后彼此都乱了阵脚。
梅洵雪赶紧起身去外头吹了吹冷风才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一瞥正好瞧见在外头打着盹儿的画眉。
“画眉,这都什么时辰了!”
画眉一惊,手中的帕子都掉在地上,她委屈道:“小公子,不是您叫我没什么事莫打搅您的吗?昨天那宋公子都等了。”画眉一顿,比了比手指,“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呢!”
“而且婢子昨日都按照您吩咐的做了……”
画眉实在不懂,一向冷静矜持的小公子一遇见里头那个男人,就好像转了性子,撒起娇来连她看着都有些吃不消。
梅洵雪轻咳一声,打断画眉的话:“宫宴的事宜都安排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今年宫宴陆家小姐也会去。”
梅洵雪想了许久才从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陆姝?”
说起来,好似从那日行宫一别后,这位陆大小姐就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却突然参加宫宴,倒有几分古怪。
“小公子,那陆小姐从小便与您不对付,您到时候可得小心点。”
“无妨,她胆子小。”
-
戚夕在梅洵雪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就醒了。
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心跳的节奏仿佛是在跟着梅洵雪走,快得吓人。
待人走后他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他捂着自己的左胸,试图让躁动的心重新平静下来,厚重的被子压着他叫他几乎喘不过气。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