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戚夕说他有不得不留在永州的理由,可据之前的调查来看,戚夕一无亲人二无情人从来都是孑然一身,而少年时期便参军的戚夕更是从未踏足过永州一地。
他有不得不留在永州的理由……想想便觉得可笑至极。
当然,他也无所谓戚夕隐瞒的原因,只要戚夕在他身边便可,他只需一个接近鄞王的理由。
谁都可以,只是带着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戚夕,成了他最好不过的选择。
想来如今,谢怀真也应到了都城才对。
谢长荔仰头,雨水直直落进了他的眼中,斑驳了他的视线也斑驳了他眼角的泪水。
今日乃是他安宁侯府的忌日,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苟且偷日。
*
雨声阵阵,似乎还起了几道雷。
梅洵雪担忧地看着窗外,戚夕消失了好几个时辰,就算他真的去做工了,这种天气又能干什么呢?
门外脚步拖沓,一步能有两步重。门扉被推开,挂着水的油纸伞被丢在门外。
“戚夕!”梅洵雪呵了一声,本想质问戚夕怎么一声不吭走了,却发现来人脸色泛着不正常病态的红晕,衣裳也全数湿透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外边下了那么大雨,难道戚夕真的是个傻子,淋了一路回来的吗?
戚夕对梅洵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但他的身形摇晃,似乎一碰就能倒下。
“你这淋了雨,也不怕病了,赶紧先把衣服换下。”梅洵雪皱眉推搡着想躺下的戚夕过去把身上的衣裳换下,“你要是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人的。”说着还扭过了头。
“好。”戚夕此时脑袋已经开始发热,让他晕乎乎的。
里衣褪尽,戚夕掐了一下掌心,从橱里找了见干爽的衣裳套上,然后人一倒就摔在了床上。
梅洵雪听见动静回过头走近,只听见戚夕急促大口的喘气声,眼眶泛红连眼白都透着异样的潮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像虾般将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乌黑色的发尾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打湿,搭在颈侧,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他伸手碰了一下戚夕的脖子。
很烫,烫得吓人。
而戚夕在被他的手指触碰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缩着,看起来十分抗拒和不安。
“发烧了?”
梅洵雪心里莫名有些不悦,之前他被戚夕照料的时候可没像戚夕这般矫情,这不给碰那不给碰的。
如今轮到他生病了,就开始拿起乔了。
谁要管他。
“唔——唔——”大抵是身体又冷又热难受的很,戚夕不停地哆嗦着却又不停扯着自己身上不多的布料。
梅洵雪瞥了一眼,还是起身换了一盆冷水,将过了凉的毛巾贴在戚夕额头、脖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