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夕侧过身去,他瞧着梅洵雪越发圆润白皙的小脸,难得生出了份心安的感觉。过去几年他活得浑浑噩噩,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这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切,陌生且迷茫。
戚夕只知道,他的宿命就是在未来某一天死在这个世界天命之子的手里,那时候他就能够顺利回到自己世界。
期间他想了很多个办法,都没死成。
只能陷入无尽的等待,等待到最后就成了麻木,于是他便跑来了这个偏僻的谁也不认识他的村子里头。
他戳了戳梅洵雪的脸,弯眼笑笑。
不过谢怀真倒是提醒他了,这马上就又要到十五日了。
他身体特殊,和别的小哥儿不一样并非每个月都会来潮信,而是三个月。许是这个原因,他的身体也比一般人更加壮实宽厚,而且每次潮期的时间不仅长而且也更为难捱。
往常也就他一人,现在身边却是多了一个放心不下的。
该如何是好……
除却这件事外,戚夕也想着,的确应该让梅洵雪多和同龄人接触。
虽然不知道梅洵雪的身份究竟是如何,可自己终究会未来的某一日离开。
戚夕叹了口气,想了那么多脑子还怪疼的。
清晨,戚夕给梅洵雪梳头发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经都快长到腰了。
“怎么?”梅洵雪见戚夕愣住还以为他头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伸手去碰的时候却正好摸到了戚夕的手指,过高的体温好似电光从梅洵雪的指尖瞬间传到胸口。
很奇怪。
戚夕这是生病了吗?
梅洵雪抬眸看向戚夕,面色和往常无虞,想来是他想太多了。
这还是戚夕第一次给别人编发,细软浓密的黑发似水流穿过戚夕的指间,弄得他有些手忙脚乱,原本还想好好给梅洵雪编发的,但最后,还是之给梅洵雪扎了一个他最熟练的三股麻花辫。
他找出半截藕色的绸带在梅洵雪的发尾做了一个圈,顺带系上了一个漂亮规整的蝴蝶结,
梅洵雪浑然不知戚夕在他的头顶上做了什么,还以为戚夕只是简简单单地给他挽了一个发而已。
出门的时候才瞧见那艳色可爱的小小发圈,像是在他头上编织了一条漂亮的鲛人尾巴。风吹起,四月梨花如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梅洵雪的肩头、发尾……他伸出手,一朵花刚好落在他的手掌心。
满目都是雪色,只有手腕上夺目的一抹红。
正如他刚拜入天曜宫时。
时逢春,弟子们正筹备春耕,在一片的花雨之中,他却只瞧见了那芝兰玉树之人。
后来,梅洵雪才知道,那人便是天曜宫门下首座。
他轻笑一声,再抬眼,却是一柄破旧的油纸伞倾斜在他身侧。朵朵的梨花被伞挡住,落下一地的花泥。
梅洵雪将掌心花瓣丢下,抬指勾住了戚夕的衣袖,问道:“要去哪里?”
“送你上学。”
闻言,梅洵雪的眼瞪得大大的。
梅洵雪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戚夕大手一揽就将他抱起,纵使他反复强调他不需要上学,可依旧还是被戚夕打包送入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