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好助听器,问白桑榆怎么知道自己想喝酒。
白桑榆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剥柚子,“因为我也想喝,但是某个人不让我喝,我就偷偷顺出来一瓶。”
“顾临川还是挺关心你的。”宁苏笑着回答,“我能感觉得到他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呢……”
白桑榆说着把刚剥出来的柚子肉递到宁苏面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对我好,我倒害怕以后脱不了身。”
“你就没有想过就此停下嘛?”宁苏说,“我记得你当时是带着你妹妹一起来的这,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替那小姑娘想想。”
“你现在说话怎么和长辈一样。”白桑榆垂眼看着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因为我要走了,但我放不下你。”
“那你没事多给我托几个梦。”白桑榆打趣道,“最好告诉我后面的彩票中奖号码,让我也享受一下当暴发户的滋味。”
“怎么,顾临川那么有钱,不够你花的?”
“再有钱也不是我的呀。”
宁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要你想要不都是你的。”
白桑榆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钱不感兴趣,再说有那么多钱也没用,不过是抽更贵的烟,喝更贵的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你这话要是发到社交媒体,指定有很多人要骂你。”
“骂就骂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白桑榆说着语气忽地柔和下来,“倒是你,有想好后面的事要怎么办吗?”
宁苏向来不忌讳谈这个话题,很认真地回答,“把我的骨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带回观音山,剩下的就烧两个骰子,一个留给你,一个留给乐施,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没法下决心就摇骰子问我。”
“……”
白桑榆挺乐意和宁苏互开玩笑,但一想起秦乐施,他心里又生出忧虑来,“你最近和他过得怎么样?”
“你说乐施?”宁苏回答道,“挺好的,要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该怎么度过,他很会照顾人……是我对不起他,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自私,都是马上要死的人了,怎么还就舍不得放手呢,非要拖着人家……”
白桑榆听出他语气里的悲痛,轻搭上他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他乐意的,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的吧。”
宁苏没说话,他看向窗外,再过不久弥南就要下雪了,到那时候,哪怕再长青的树也会被白色的雪花所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