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宁苏买了最近的一场,是部国产恐怖片叫《怨灵来电》。
在这个建国后不许成精,电影院不许有鬼的年代,能上院线的不是主角做的白日梦,就是各种致幻剂生成的廉价幻觉。
宁苏看的这部电影也不例外,男女主相爱多年,可谁成想男主的父亲其实当年杀害女主全家的凶手,男主不但知情害一直对女主隐瞒这件事,女主无意间得知真相后偷偷给男主和男主的全家下毒并制造出冤魂作祟的假象。
这种单看开头十分钟就能猜到结尾的电影没什么好看的,宁苏靠在按摩椅上小睡一阵,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秦乐施一起去爬山,在半山上忽地下起雨,他们躲在一个堆满白骨的山洞里接吻,后来的内容,宁苏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人让他离秦乐施远一点。
想着梦里的事,后半截的电影他也没仔细看,灯一亮就拎着东西离开影院。
想着快到吃饭的点,宁苏打包了两份炒年糕回去,他刚走到停车场,秦乐施的来电显示跳到屏幕上。
宁苏应付几句,拉开车门,就着矿泉水把带出来的药吃掉,等疼痛逐渐缓解后才开车回别墅。
他提着东西进客厅的时候秦乐施并不在,屋里点着安神香,檀香木的味道熏得人犯困。
宁苏以为秦乐施又在花园里忙活,把年糕放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热乎花茶,靠在沙发上看《弗兰肯斯坦》。
他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就把助听器拿下来放进桌面上的盒子里。
秦乐施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宁苏并没有察觉到,只是靠在沙发上翻了两页纸。
“阿苏?”
秦乐施放慢脚步,喊了一声,发现宁苏没有戴助听器后,他转身打开放在角落的老式音响,富有节奏性的乡村摇滚乐很快充满整个客厅。
他没有去打扰宁苏,只是拎着黑色的编织袋轻快地绕过客厅拐进偏门的房间。
房间里原本用来供奉的案台被挪走,取而代之的是空箱子和各种杂物。
秦乐施熟练地把东西挪走,留出一小块可以通行的地方,打开后面藏着的暗门,进到地下室里。
五六十平的地下空间被分成两个部分,一面供着几个牌位,一面是和研究所很像的设备台。
秦乐施把编织包放在银白色的不锈钢桌面上,从里面拿出一把沾满鲜血的折叠铲,他仔细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把设备台上放着的染血衣物丢进焚烧炉里。
答应和宁苏在一起后,秦乐施便准备彻底放下匕首,但见到那孩子活得如此痛苦时,他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
鲜红的血液一如既往溅在他脸上,秦乐施把温热的血迹抹掉,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和林与善越来越像了……
将台面清理干净后秦乐施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镜子,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脸上也流露出和那孩子一样的神情,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凝聚在一起,落在眉宇间,结成一片厚厚的霜。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名为痛苦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痛苦,是因为再也没法收敛的杀戮之心又或者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宁苏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