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榆想要反驳他,可他们的确血脉相连,他在某些方面和林与善实在太过相似,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林与善是不是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在他的体内复活了。
林与善最后是在靠近西南国境线的雨林附近被抓的,据说他在逃亡期间也没停下过杀戮,甚至还杀害了一个负责追捕他的警察。
他后来被判了枪决,执行前几天有一家专门做刑事类案件研究和报道的媒体机构申请了对他的采访。
面对记者和心理专家,林与善从容而优雅,他没有其他罪犯听到自己死讯时的懊悔和胆怯,嘴角甚至还挂着漂亮的笑容。
当记者问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的时候,林与善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反问道,“人在杀死鸡鸭,收割麦子的时候,鸡鸭和麦子也会想问一样的问题。”
记者显然不喜欢这个回答,“人和鸡鸭怎么能是一种东西?”
林与善的笑意更深,“怎么不一样呢?我们的灵魂都是大自然赋予的,众生皆平等,人也好,草也好,动物也好,都是一样的。杀一个人和杀一只鸡,砍一棵树都是一样的。”
“那按照你的说法,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杀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我和你们又不一样,我是神的牧羊人,而你们不过是羊羔而已,是比植物还要低贱的东西。羊生来不就是给人杀的吗?”
“……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
这段采访后来因为内容的问题并没有播出,只在一些分析恶性刑事案件的报道里被提及过。
那些专门研究罪犯的专家认为林与善不但是反社会人格,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在他的幻想里他是神的使者,是上帝的牧羊人,而其他人都是被放牧的羊。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验证,林与善在出现在黔州前其实一直生活在弥南市郊的一家精神病院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逃离了那,然后一路辗转到了黔州,遇到了白知薇。
和一般的精神病患者相比,林与善不但智商极高,而且很会伪装自己。
他骗白知薇说他是被家里人卖到这边当劳力的黑户,好不容易才从山里逃了出来,根本没地方可去。
白知薇见他生得俊俏,身世可怜,便一时心软收留了他,还帮他弄了个假身份,找了正经工作。
这期间林与善很安分,他表现得与正常人没有差别,甚至比一般人更加睿智冷静。直到他们带着年幼的白知薇搬到附近的城镇,他才逐渐显露出本性。
他专门挑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下手,有时候还会将一些到此务工的外来人员骗至家中杀害。他下手极其狠辣,往往一刀封喉,放血后再进行肢解和掩埋。
按理来说他在家中做这些应该很快就能引起白知薇的注意,但据白知薇说,她也是那日撞见林与善在后院中处理尸体才偶然发现的,之前并不知道他一直在家中杀人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