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这一刻,徐望月突然明白,肉体上的痛苦,可能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苦。
他在典狱司里没有受过刑,挨过打,却还是饱受了折磨。
陆遮微微低下头,目光在地面上游移,似乎是想要寻找着合适的言语来打破这份沉默。
终于,陆遮轻轻地开了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你还好吗?”
徐望月的眼眶瞬间有些湿润,她微微点头。
她还好吗?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算不算是好。
她忍了忍眼泪,抬眸笑了笑,从身后捧出一把柚子叶,远远的,递给了陆遮。
“我府里有个姐姐说,在他们老家用柚子叶洗澡,能去除霉运的。”
府里?
陆遮敏锐地感觉到,徐望月似乎不是从徐府来的。
他还未入典狱司时,徐望月连出徐府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他出来了,她竟能出来接他了?
陆遮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她似乎还是过去那小姑娘的模样,眉清目秀,温顺可人。
笑的时候,有几分天真的澄澈。
但她不笑的时候,眼底似有几分冷意。
徐望月好像和过去不同了。
陆遮接过徐望月递来的柚子叶,指间距离有些近,徐望月下意识缩回了手。
她在抗拒自己。
陆遮眉心微微动了动,再抬起头看向徐望月,面上带上一丝笑容,似乎毫无异样。
“多谢,望月妹妹有心了。”
他这一笑,徐望月这才留意到,他脸上灰扑扑的。
她心里漫过一丝难受,从前陆遮哥哥最是在意自己的形象。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他虽然穷,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徐望月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遮接过帕子,看着徐望月手指的方向,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两下,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帕子上充斥着女儿的香气,不禁让人心意一动。
陆遮看着白净的帕子变得灰蒙蒙的,有些不好意思,“待我把这帕子洗干净,再还给你。”
徐望月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就听一道清冷阴沉的声音响起。
“不必了,交给裴钰,侯府里自会有人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