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掌门为难便请求下山云游,可掌门当下认为我六根不净乃是幼姬的缘由,将我囚禁。幼姬多月不见我归去,身怀六甲仍独自上翠虹山寻人,却不想被周山师兄撞上,押到掌门面前。”
桑仲回忆地有些慢,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你爹见我与幼姬一片真心,竟背着掌门将我二人放出令今生都不得踏进翠虹山,以免掌门追责。可我二人才离开翠虹山就闻魔界众人擅闯翠虹山,勒令掌门将幼姬归还。魔界之中也有人被周山说动,意欲得到三鼎竟不顾寒风之令发动战争。”
“我心中感念掌门当年收容培养我的情谊,丢下幼姬,约事后与她在山下村庄回合,折身回到翠虹山。与一众师兄弟们力挫魔界,只是当魔界将士尽数被我和师兄弟消灭之后,封柏才慌忙告诉我,周山引着一队人马下山了。”
“我当即决定事情不妙,紧追过去,循着打斗声来到锁妖塔便见周山正与幼姬大战。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加之寡不敌众,幼姬在我面前被吸入锁妖塔。”说到这里桑仲不觉眨了眨眼睛,那干涸漆黑的双眼早已看不到阳光,却每每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我愤怒异常与他大战,情急之下他竟向我的眼中撒入剧毒,我双目失明,心中悲戚。掌门赶到责令我只要回到翠虹山悉心受教,今日之事他便当作不曾发生。”
桑仲嗤笑,“他可是仙界仙帝,翠虹山的掌门,我一生都敬仰的师傅竟同他人如出一辙,只凭幼姬魔界之女的身份便难以容她。我万念俱灰,当即用离魂剑毁了一身在翠虹山所习得功法和内力,以此脱离跟仙界的关系。”
“桑仲师伯,你这又是何苦!”封灵儿心中悲痛,早年听闻吴爷爷讲述这段故事,对方总是带着歉意。如今听当事人讲起,心中悲悯更多一些。
“我与幼姬曾约定一生相守,我自是不能负她。”桑仲的神情越加黯然下来。
“关于此事,我听吴爷爷说过多次。当年掌门并不知你与幼姬如此深爱,原以为幼姬乃是魔界掷出的一枚鱼饵,魔界想借此学得仙界的绝学。若真是那样,掌门岂不是愧对仙界的历代掌门,有辱仙界的风范。”
“这话是谁对你说得?”桑仲陡然开口,他看向封灵儿时神色凛然。
“翠虹山上打扫院落的吴爷爷。”
“翠虹山上从不雇佣下人,皆是由门内弟子们轮流清扫,此是翠虹山一直以来的门规。”桑仲认真说道,言辞之中的凌厉又多了几分,“你适才说他姓什么?”
“姓吴,那就奇怪了,若真像师伯所说得那般翠虹山上不得雇佣下人,那吴爷爷又是谁?自我出生以后他便在那里了,每日清晨和傍晚都清扫院落。我先前便觉得他身份不同,因爹爹对他态度格外尊敬,时常到他柴房之中一聊便是一。夜。”
如今看来,这个吴爷爷还真得身份不凡。
“吴恩子。”桑仲迟疑好半天才开了口。
“他是谁?”
“他就是翠虹山上一任掌门,我的师傅吴恩子。”
这话一出,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爹爹说了,上任掌门因心情郁结外出云游,便将翠虹山交给他打理。”
“皆是托词,师傅他自小便生活在翠虹山,从不曾外出过。当年教授我时也曾表明,只有翠虹山才是六界之中最干净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最适合修行。那里没有其他五界的尔虞我诈。”
封灵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最喜欢粘着吴爷爷,要他讲一些六界的奇闻异事。但听得最多便是仙界的事情,关于桑仲师伯的事情还是他有次口误,被封灵儿纠缠了半月才肯说出来的。
如今突然告诉她,一直与她亲密无间的吴爷爷竟然是爹爹的师傅,上一任掌门,封灵儿有些难以接受。
“可……可他为什么要在翠虹山上做清扫僧呢?”
关于这一点,桑仲便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说明,他离开翠虹山入锁妖塔的这些年,师傅过得并不快乐。或许他的离开,对一直悉心栽培他的师傅来讲也算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