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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黎语气平和,没有半点起伏,淡淡道:“京圈都骂我跟我姐姐是喻家在外面的私生子,骂我鸠占鹊巢想跟喻夫人的儿子抢家产,我背着十几年私生子的骂名,怀着对我母亲的爱恨了喻先生十几年。”
“最后却发现,我根本不姓喻,喻先生不是我的父亲。”
“我跟姐姐是喻夫人嫁进喻家前的生下的。”
“喻先生爱屋及乌,也怕喻夫人名声不好听,所以对外说是自己的私生子。”
“从小到大,喻夫人都不喜欢我,我的亲生母亲不喜欢我,她对我只有恨。”
“所以姐姐想走,想带着我离开喻家。”
“其实喻夫人只是讨厌我一个人,喻夫人对姐姐很好,甚至当年其实也是因为姐姐身体不好才去接她的,如果我不跟着回京城,如果我一个人留在湘南,她会过的很幸福。”
沉默良久,喻黎还看着天花板,就像是突然走神了。
半晌过去,才轻声说了句:“时铭,你在幸福的时候,记得离我远一点。”
“因为我可能会让你的幸福变成不幸。”
“我们冷战的那几年,你的事业风生水起,不是吗?”
“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你去……”
“喻黎。”听他说了半天,时铭终于开口。
没有怒火,没有咆哮,没有声嘶力竭,但颤抖到不稳的嗓音里是钻心刻骨的恨。
喻黎不需要回头,都能猜到时铭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你以为你是我爸吗?”
“……”
“我亲爸把我接回来后不闻不问,让那个傻逼踩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想要对外说我是领养的,你带着宁言满大街撒传单,说他给别人养儿子养上瘾了不认亲儿子。”
“我亲爸那样都没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你他妈在愧疚什么?我是你儿子吗?你是对我有法律上的抚养义务跟责任吗?我要你像养儿子一样养我吗?!”
“浅浅死的时候你知道哭,你知道你天塌了,你知道你最后一个亲人没了,你理所当然去死去了。”
“那我呢?!!!”
“你他妈以为你死了就只有顾沉欲敢跳楼吗?!”
“我告诉你,你死了他不跳老子也会一脚给他踹下去然后再自己跳!!”
“你死,你尽管死,你前脚死我后脚踹他下楼,林放宁言谈婳阮棠你所有朋友老子都特么踹下去陪你!!!”
“………”
喻黎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机械地扭过头,看向站在自己床前的时铭。
果然,如他所料。
时铭哭了。
那么傲气要脸面的一个人,打碎牙往肚子咽的一个人,现在双眼猩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砸在口罩上。
认识时铭那么多年,从没见他哭的这么狼狈过,除了上次颁奖典礼说离婚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