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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铭嘴里的土豆丝差点呛进气管,他捂着嘴,狠狠咳嗽起来:“咳咳咳……”
段嘉禹拧开他的水壶,递到他的面前。
看着他喝了两大口后,伸手拍了几下他的后背,等他眼角咳出来的眼泪被擦掉后,才接着道:“我感觉你的状态,很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或者应该说你比她更加严重一些。”
时铭没有说话,盯着手里的水壶又喝了一口,冷冰冰地装聋作哑。
心想,怎么以前都没人觉得自己有病呢?
现在一个个的,都能看出他不正常。
好在段嘉禹是很能察言观色的人,见他不说话,不问了,很快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说起了以前他们读书时候的事情。
时铭从前跟他在一个学校读书,还被他对象祁盛坑过,但他对学校的印象却并没有很深刻。
记忆里,好像也就跟祁盛有过几段交集,相比之下,他对段嘉禹的印象就只有祁盛罚站时跟他炫耀的那句童养媳。
“你可能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我对你一直挺愧疚的。”
段嘉禹嗓音清冷,眸色也淡,可看着时铭的眼神,并不让人觉得冷漠,反而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涓涓细流般的安心。
他说:“你从前跟祁盛逃课翻墙,有大半时候都是我去告的密,还有你帮人代写情书,三年加起来快凑成一本情书合集了吧,也是我告诉你们班主任的。”
时铭:“……”
段嘉禹好像看不到他逐渐冰冷凝固的眼神,平静道:“我那时候就想说了,你收费实在太低了,以你写情书那水平,其实完全可以炒高价。”
时铭紧盯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道:“我翻墙逃课你举报我能理解,但我偷偷卖情书,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段嘉禹仰头看着他,说:“你代写的情书大部分都是送给祁盛的。”
时铭沉默了,然后慢慢坐了回去。
大概是那时候真的不太关注身边的人跟事,写情书的时候甚至都没留意过对象是谁,拿到信纸就是写。
说起来也挺离谱,他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会对文字那样敏感,连他那些雇主拿到情书都会第一时间对着他的脸仔细看,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如果说时铭是块冷硬的石头,那他写出来的文字大概就是从石头缝开出来的花,是困在石板下的春天。
有种别样的美,割裂、荒唐、野蛮的美。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挺过分。”段嘉禹再次道:“我一直很愧疚。”
时铭真不知道他在愧疚什么。
逃课翻墙被举报,帮人写情书被举报,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段嘉禹的道德水平会不会太高了?
毕竟他当时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班主任给他家里人打电话请家长,连续打了三年,都没见谁来过,就时家的管家过来跟班主任道了几次歉。
时铭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愧疚至今的,毕竟他也没有被骂。
时铭认真道:“我没有被骂,你不用一直记在心里。说起来,祁盛被放出来了吗?”
之前那次时铭给祁盛打电话,知道他被关在家里后,其实还真想办法去解救过他,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